他被二皇子重金收买时,一早害怕得很,后来则沾沾自喜。毕竟不需要做太多事,就能得享那么多的金银财宝、宅院美人亦有,日子何等潇洒。
到头来,才发现自己走的竟是一条死路。
他比这些当差的兵士、下头的小宫人更清楚,自己这群人休想再活下去。
但要是不来当这差,只怕立时就会死。加之又有把柄和要挟在别人手里,所以他不得不来淌这条死路。
不只他走的是死路,那后面收买他的贵人,亦将步他的后尘。
所有人,都是圣上手下的棋子。
后头收拾的人听到前面发凉的笑声,不禁抖了抖身子。
消息当晚传到二皇子宋广骏耳中,唯一的变化是,传言里一杯毒酒逼死大皇子的是他自己。
且那传消息的一副信誓旦旦,确凿无误的口气。
宋广骏身侧,他的妻子谢如虹蹙眉道:“倘若不是我什么都知晓,只怕真要误会此事是殿下您做的。”
“你都如此以为,可想而知其他人如何想我。”
宋广骏一双狐狸眼冒着火光,愤怒之外,还有一股闷痛和恨意在心口蔓延。
谢如虹挑眉问:“那是谁栽赃殿下?”
“还会有谁。”宋广骏咬牙道,“这天底下,也唯有一人有如此权利。”
能下令抓捕宋承宇的唯有他们的父皇一人,能在禁军看管之下逼死他大哥的,同样也只有宋齐光一人。
“圣上为何要如此?!”谢如虹面露愤色,推断道,“难道父皇心中另有满意的皇子?”
宋广骏沉思一阵,答道:“父皇所好,实在难猜。”
谢如虹:“殿下底下成家立业者,不过三皇子、四皇子二人。但这二人才干平平,无甚家世可倚靠,如何能成大事?”
“弟弟心思单纯,六皇子据闻是个莽夫,武力有余、智慧不足;难不成,难不成父皇看中了七皇子?”
宋广骏面带讥意:“我记得他最早待七弟是有几分特殊,可七弟能折腾,险些被他打死,这也能谈得上……满意?”
“那难道是三皇子?他娶的是王家女,而圣上待皇后情谊深重。”
“吾不知他满意谁。”宋广骏肯定道,“但他属意之人必不是我!”
假如是他,怎会在此时如此害他。
身为皇家子嗣,争权夺利实属寻常,可为着争权夺利犯下弑兄之罪,无异于舍弃自己的名声,走上一条歧路。哪怕是日后他成功了,史书上都会记下这一笔,记住他是个弑兄的无情不悌之人!
更重要的是,他眼下成了不悌之人,众臣如何会认可他?
只怕明日骂他的奏折便能似雪花飞满天。
却不知他在此事上,简直就是六月的窦娥。
“那该当如何?可要去寻家中父兄商议。”谢如虹说的是去谢家。
谢家此时就绑在宋广骏的船上,可容不得他这船翻了。
“要去的,但不是现在,至少今夜,我们怕是出不去。”
宋广骏看着身侧为自己助力最多的女子:“明日一早我就不去上朝了,出宫去接大嫂,带她一同去看大哥,劳你跟在我身侧,照顾她一二。”
“什么?”谢如虹惊讶,“你要去找严素婕,那岂不是会致人误会你登门之意?”
“我怎会做了弑兄之事还敢上门?常人想想便知这个道理。我敢上门,方才能证明我不心虚,杀人的,不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