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嘞!”
“丫头,路上慢点!”
梳着双丫髻的女童,乖巧的点了点头,接着扭头向着村子的方向,脚步轻快的跑了过去。
岳飞则一边锄田。
一边低声喃喃……
“手推呕哑车,朝朝暮暮耕。未曾分得谷,空得老农名……”
日上三竿,又到夕阳西下。
直到远处的村落,传来犬吠声。
三人,才锄好这一大片农田。
张达蹲在地上,累的气喘吁吁。
林珏因为体魄特殊的原因。
倒没觉得太过劳累,肩上扛着锄头,脊背依旧挺立的笔直。
岳飞和张达一起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个牛皮水壶。
眼神有些羡慕的看着林珏,夕阳下,仍旧挺拔的身躯。
“好汉当真跟当年在大名府时,没有半点区别啊!”
“不像我和张达,都已两鬓斑白,垂垂老矣,时间过得真快啊!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”
林珏转过头,犹豫了半晌,还是低声开日。
“岳帅,这片土地是……”
岳飞擦了擦脸上的汗。
“你是想问,这片田是谁的?”
“不是我的……”
“是老范的……”
“老范,是我们岳家军里,我的亲卫之一……只是后来在战场上,丢了一条腿,命保住了,但是身体残了,人也老了。”
“现在在村西和他儿子住在一起!”
“他儿子也是岳家军的,身子也残了,父子俩,现在,可以互相照顾,但是都种不了地,他们家的这片田,也就没人管!”
“我正好在他家这边养伤,就带着张达他们,帮这两位岳家军中的老人,锄锄田地!”
“否则这爷俩虽然还有军籍,但是自淳熙合议之后,因为财库空虚,说好分发给残疾兵卒的粮饷,已经拖欠好几年了!”
“岳家军在鄂州回易挣来的钱,也负担不了这么多,伤卒的粮饷!”
“幸好两人家中还有田……”
张达在一旁不屑的撇了撇嘴。
“有田有什么用!不是还要交岁供,平常老百姓要交,这些受伤退下的兵卒也要交!”
“最近在庐山一带传遍的那首诗,岳帅没听说吗?”
“秋深橡子熟,散落榛芜冈。伛偻黄发媪,拾之践晨霜。移时始盈掬,尽日方满筐。几曝复几蒸,用作三冬粮。山前有熟稻,紫穗袭人香。细获又精舂,粒粒如玉€€。持之纳于官,私室无仓箱。如何一石余,只作五斗量!狡吏不畏刑,贪官不避赃。农时作私债,农毕归官仓。自冬及于春,橡实诳饥肠。吾闻田成子,诈仁犹自王。吁嗟逢橡媪,不觉泪沾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