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€€敛了笑,神情中有无奈,还有许多沈淮臣看不懂的东西。沈淮臣不闪不避地与他对望,半晌后,容€€让步了:“我可以答应,但倘若阿爹阿娘反对,你我的约定也就此作废。”

真正难说服的不是容€€,而是袁夫人。

同样的招式,沈淮臣不能用在袁夫人身上,不能对一位母亲说出那样的诛心之语。

*

不出所料,随军一事任沈淮臣如何软磨硬泡,袁夫人始终不肯松口。

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过来,无需太多言语,沈淮臣就已将找到的千百种借口咽了下去。

沈淮臣住回了王府,生活规律地堪比老年人。

每日早起,固定跟清风道长练一套五禽戏,吃药吃饭,然后陪袁夫人浇浇花,散步消食。晌午睡半个时辰,起身后无论看书作画,与友人交谈,丫鬟们守在外面,时间一到便进屋提醒他去院内活动一刻钟。

夜里泡过脚,道长会为他施针,按揉穴位。沈淮臣往往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,就慢慢睡了过去,连容€€的面都见不上。

他们明明离得这样近,竟需依靠写信交流。

内容通常是沈淮臣抱怨某日饭食不合心意,复制粘贴般的生活缺乏趣味,早起练习五禽戏好累想偷懒,而容€€回信安慰,附赠亲手做的糕点一篮,又或是某处得来的新鲜玩意儿一盒供沈淮臣解闷。

算是白开水中的一抹甜。

如此多管齐下,沈淮臣咳血的怪症竟真的有了好转€€€€觉睡得踏实了,咳血频率减少,心口的滞涩感有所减轻,脸颊也重新有了血色。

一日,灵芝照旧为沈淮臣梳头束发,梳到一半无意识落下泪来,被发现后胡乱抬手擦了擦,道:“世子爷,奴婢真替您高兴。”

遭了这么多罪,病终于有了起色。

沈淮臣对着镜子照了照,目光凝在红润饱满的嘴唇上,心里仍有种不可思议感:【之前嘴巴还没什么血色,我以为……无论怎么治都没有用了。】

系统哼哼两声:【当然不是啦,就算是因剧情出现的不可抗力病症,也要遵循现实规律呀。】

是病,就能治,得到治疗,就会好转。

沈淮臣眼前一亮:【那我……】

我可以多活两年吗?

可以不必按剧情早早死掉吗?

系统似乎很是纠结,尽管清楚自家宿主的未尽之语,还是支支吾吾装起了傻,不肯挑明直说。

沈淮臣捂住胸口,暗示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想太多,这种情况下多活一天都是赚到。

容€€的回信断了一天,沈淮臣从殷时月口中得知,自昨日起朝廷已开始整顿军队,备齐武器与物资,为南下平定叛乱做准备。各部运作起来,忙得脚打后脑勺,沈淮臣人在宫外,倒是清闲。

就在他以为要在王府过完整个冬天时,沈敬山回来了。

得知沈淮臣的想法,沈敬山沉默良久,居然顶着袁夫人的眼刀点了头。沈淮臣睁大眼睛,重复过无数遍的话语没了用武之地,心头的无措多过开心。

“与其叫这小子成日里记挂着,不如教他几招防身手段,加上贴身保护的人,方可万无一失。”

“你我总有老的一天,不能照顾他一辈子,小鹰长大了,摔摔打打总要学会飞。”沈敬山安抚过妻子,对沈淮臣说道,“明日起随我学习基础招式,什么时候学会了,我跟你娘才允你随军出征。”

沈敬山说到做到。

他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,身体却仍然健硕,只穿件单衣站在雪地中,把沈淮臣当作手底下的新兵蛋子教。

刀、剑、长矛太重,沈淮臣拿不起,沈敬山便教他用暗器,用匕首,用袖箭,教他怎样用最小的力气击倒敌人,赢取呼救时间。日复一日的练习之下,沈淮臣是块木头也该开窍了。

学有所成,沈淮臣迫不及待地拉着府里的侍卫切磋,后者顾忌他的身份与身体状况不敢拼尽全力,沈淮臣抓住机会成功将其放倒。

沈淮臣自信心高涨,见了容€€,也想与他比试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