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烛火燃起,当沈淮臣从梦魇中挣扎着醒来,睁开眼看见容€€的那刻,眼前的一张张扭曲人面,耳边的琐碎低语全都消失了,只剩一道坚实可靠的人影。
犹如溺水之人遇见浮木,沈淮臣搂着他的脖颈,一边迎接容€€的吻,一边将凉津津的手探进他领间取暖:“好冷……”
背上出的汗渐渐凉了,沈淮臣打了个寒噤,被容€€用被衾裹紧,半捞半抱地帮着换了干净的里衣,最后枕着他的胸口慢慢睡去。
次日醒来,身边早已没了容€€的身影,昨夜的温存像是一场幻梦:“殿下何时走的?”
灵芝抓抓脑袋,不甚确定地说:“约莫是寅时,奴婢迷迷糊糊瞧了眼,天都没亮呢。”
日子一天天的过,容€€几乎每晚都来,有时沈淮臣醒着,更多时候他一无所觉,只能通过莫名放归原位的杂书,亦或是枕边残留的一丝沉水香的味道判断。
闷在府里的日子很是无聊,沈淮臣差人买了不少话本子打发时间。大部分故事都很经典,譬如书生与狐妖,神女下凡渡情劫,偶尔遇见亲密戏份,也用三五句话一笔带过,十分的正经。
直到他随手翻开一本青色封皮的书。
那故事讲的是一少年自小仰慕仙人,历尽千辛万苦上山拜师,最后对师尊暗生情愫,展开一段禁.忌恋的故事。
以现代人的眼光看,除了两位主角都是男子,讲如何修仙的话本子也没甚新意,可坏就坏在这是本艳书,所写内容从挑明少年是难得一遇的炉.鼎体质开始就变了味道,每隔两页便有一张插图,画的是少年与师尊的云雨之事。
两人皆不着寸缕,或居于榻上,或幕天席地,各处姿势也不尽相同。
沈淮臣猝不及防翻开那页,蜻蜓点水地一瞥叫他整个耳朵都红透了,立刻合上话本压到最下面藏起来。
可缓过最初的羞燥,心里就像有毛绒绒的爪子抓来抓去,好奇得要命,忍到夜深人静的时候,终于还是悄悄点了灯,从一摞话本下面抽出来偷看,连容€€何时来的都不知道。
“在看什么?”
“啊!”沈淮臣吓了一跳,立刻把书塞进被里,睁圆了眼睛看向容€€:“你……没什么,解闷的东西罢了。”
“哦?”尾音轻轻上扬,容€€眼神似笑非笑,抬手抚摸他的面颊,“我怎地看到一句‘腹里癫狂,心中沸乱,两唇对口,一臂支头’……”
“唔€€€€”
看是一回事,把书里的内容念出来又是另一回事,一串淫.词艳句被容€€用含情脉脉的嗓音念出,配的插画也仿佛活了起来。沈淮臣听不得这个,恨不能钻进地缝里躲起来,见容€€又张了口,想都没想地去捂他的嘴巴。
容€€没有防备,身形不稳,带着他一块倒在床上,单手搂住腰,“脸这样烫,可是又发烧了?”
不待沈淮臣回答,窗外传来府军戒备的声音:“世子爷,出了何事?”
那道魁梧挺拔的身影慢慢近了,眼看就要推门而入,沈淮臣忙道:“无事,不小心踢到床脚而已。”
外面没了动静,沈淮臣正要松口气,忽听见灵芝刻意抬高声音发出的提示:“见过夫人。”
袁夫人责怪地瞥她一眼:“鹤奴可睡下了?”
白日沈淮臣又咳了血,姜大夫看不出什么门道,只说叫好生养着,袁夫人愁眉不展,心一直悬着,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,便想来看看沈淮臣睡得安不安稳,有没有发烧。
灵芝替她打开房门,犹豫道:“世子爷近来喜欢看书,偶尔会睡得晚些。”
沈淮臣听着两人交谈,紧张地攥住容€€袖摆,慌慌张张寻找藏身处。
看了一圈,相中了身下这张拔步床,掀开被子兜头罩住容€€:“我阿娘来了,快躲好!”
叮!系统提示:【恭喜!您的作死值增加一点!】
容€€挑眉,故作不解:“你我是成了亲的,为何要躲?”
沈淮臣心说当然是因为我阿娘近日不待见你,不许你我见面,实际却闭口不言,只一个劲把人朝里推:“嘘€€€€”
“若出声,我便再不理你了。”
布置完这一切,沈淮臣装作即将睡下的样子看向来人:“阿、阿娘,找我何事?”
袁夫人挨着他坐在床边,握握他的手,又贴贴他的额头,说了跟容€€一样的话:“脸这样烫,可是发烧了,还是哪里不舒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