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岩石的遮挡,沈淮臣探出半颗脑袋观察,见来人一身粗布麻衣,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。
好像是居住在附近的百姓?
第34章
主动试探还是就地躲藏,这是个问题。
凝烟的阴毒狡诈给沈淮臣留下了极深的阴影,因为迟迟不能决定,他便自然而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容€€。
后者抚了抚他的肩,示意沈淮臣待在这儿别动,自己则从藏身地走出去,彬彬有礼道,“两位兄台,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,若要往辎城去,该朝哪边走?”
身穿麻布背心的庄稼汉见容€€衣衫染血狼狈不堪,顿时警惕道,“你是何人,入谷有何目的?”
容€€笑了笑,抖抖袖袍,掌心向上平摊在两人面前,表示自己没有恶意,“在下是陪我家公子往辎城探亲的,怎料路上遇见一伙强盗,将全部盘缠劫去不说,还想要我二人的命。”
“我与公子拼了命地逃,却不慎迷失了方向,烦请两位兄弟替在下指条明路。”
庄稼汉身侧静静打量着他的青年忽然开口道,“敢问阁下姓名?”
容€€说,“在下姓沈,单名一个轩字。”
青年挑眉,“哦?这€€字何解?”
容€€面有惭意,“在下家中贫穷,自幼没读过书,因日日跟在我家公子身边才略识得几个字,要问轩字何解,我想,应当是轩窗的轩吧?”
“程伦,我的名字。”青年不知信了与否,不紧不慢地说,“此处名为函谷,离辎城有段距离。且山路难行,若能骑马还好些,两三日便到了,靠两条腿走恐怕要遭些罪。何况你身上还有伤呢?”
容€€适时露出为难的表情,“徒步走回去?不可不可,我家公子受不了的。”
庄稼汉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,似乎憋了许多话要说,程伦倒像个热心肠的,含笑建议道,“这样吧,我家就在附近,若二位不嫌弃,可暂住一段时间,养好伤再说。”
容€€下意识推辞,“这怎么好意思呢……”
程伦却坚持道,“举手之劳罢了。我不收你们租赁费,只是二位得空需帮我做些农活,饭食也要自己做。”
容€€思虑再三,一口答应下来,又向程伦告罪一声,“需将此事告知我家公子再做定夺。”
三人交谈时,沈淮臣躲在石头后竖着耳朵偷听,听容€€一口一个我家公子,扯谎扯得无比自然顺畅,便好笑地弯起唇角,听程伦说此处离辎城甚远,便担忧地皱皱眉毛。
眼下见事已谈妥,便主动从藏身地走出来,拱手行礼,“在下陈容,见过程公子,还有这位兄台。”
容€€没说话,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。
沈淮臣不服输地瞪了回去:干嘛,只许你借用我的姓,不许我拿你的姓做名字吗?
容€€弯了弯眼睛,牵起沈淮臣的手介绍说,“这位便是我家公子。”
庄稼汉斜睨过来,看清沈淮臣的相貌时眼睛都瞪直了,“乖乖,大哥,他咋长得比咱们村的姑娘还俊呢?”
“孙义,不得无礼。”程伦轻斥一声,请两人上了车。
就在沈淮臣与容€€离开后不久,又陆续有三拨人马造访此谷。
第一批听命于魏皇后,他们小心避开禁卫军可能出现的区域,追查到留有生活痕迹的山洞时便停了下来,兰心踢散火堆,拾起一片未烧尽的衣角笃定道,“殿下还活着。”
“这是殿下的衣服,我不会认错的。”
还有世子爷,也一定活着。
“不错。”被黑金面具遮住半张脸的男人走上前瞧了瞧,使人将两件染血衣物丢在山洞角落,又在石壁刻下血字,制造出重伤、乃至性命垂危的假象。
戴面具的家伙时刻防备着她,兰心无法阻止,也不能阻止。她忍耐着,抓住这一行人放松警惕离开洞穴的机会,运足内力飞身离开,留下一句:“庚戌,你们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吧,我要找到殿下。”
多一人,便能多帮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