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已是黄昏。
房内静悄悄的没有点灯,丫鬟们守在外面轻声细语地聊着天。沾染水汽的晚风徐徐拂过窗帘,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席卷了他。
心口像塞了团湿棉花,沉甸甸的,沈淮臣莫名有种想落泪的冲动。这种感觉在发现容€€丢下他独自出门后达到了顶峰,尽管蛮不讲理,但沈淮臣还是忍不住怪他,生闷气。
兰心道,“殿下有事出去了,说是亥时才能回来,特意嘱咐奴婢叫您不必等,早些休息便是。”
“我吃好了。”沈淮臣垂下眼睫,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便漱口离开了餐桌。
是夜,沈淮臣带着灵芝如约来到桃花坞。
桃花坞是一座“之”字形水榭,眼下桃花落了,正是赏荷的好时节。
沈淮臣坐在石凳上,迎着湖风深深吸了口气,“什么时辰了?”
灵芝不确定地说,“约莫戌时一刻了吧?”
沈淮臣怀疑自己被放了鸽子,皱了皱眉,起身欲走。
就在这时,一人突然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巴,足尖借力一点,带着他朝湖心掠去,“唔!”
“世子爷!”灵芝追至湖边,只来得及抓住沈淮臣的一片衣角。
上好的绸缎自她指隙溜过,灵芝只能瞪着两人消失的地方,将那歹人的身影牢记在心,一边抹泪一边往东找巡夜的侍卫,不留心跟哪个丫鬟撞了满怀。
“抱歉我赶时间!”
灵芝忍着掌心的刺痛爬起来,一抬头却发现对方是兰心,“兰心姐姐,殿下回来了吗?我家世子爷被歹人掳走了呜呜呜呜……”
兰心噗嗤一笑,拿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,“好妹妹,你说的歹人,正是我家殿下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灵芝睁大眼睛,一时间忘了哭泣。
兰心便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,“殿下一整晚都守在桃花坞,想必有很多话对世子爷说,咱们呀还是别傻等了,先回去吧。”
灵芝仔细回忆片刻,那歹人虽是一身黑色劲装,却未曾遮掩面容,好像还真是容€€,“可是€€€€”
兰心握住她的手,“好啦别可是了,听我的,咱们早些回去,手伤成这样,不需要上药啊?”
灵芝被说服了,跟兰心一路走一路捂着胸口抱怨,“殿下怎地不知会咱们一声,好歹有个心理准备,这样太胡来了。”
另一头。
沈淮臣被黑衣人抱着腰往湖心而去,清凉的夜风拂过面颊,他低了低头,入目是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,还有随水波晃动的一弯残月。
白日尚且清澈的湖水此刻看起来是那样深不见底,沈淮臣只瞄了一眼,便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,丝毫不敢大声呼救,怕歹人将他丢进湖里溺死,直至后背接触到坚实的船板也没有睁开,“你是谁?想要什么?”
“钱?权力?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。”
沈淮臣表面唯唯诺诺,背地里偷偷找外援,【小白,救命啊啊啊!!】
此举正中容€€下怀。
容€€没有接话,瞥了眼他胡乱颤动的睫毛,单手攥住他细白的腕子举过头顶,整个人像捕食猎物的野兽,一点点压了下来。
膝盖顶着膝盖,身体扣着身体。
不是劫财,难道是要杀人灭口?
还是说,劫色?
沈淮臣迷迷糊糊地想着。
脑补的画面让他汗毛竖立,手脚都僵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