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余”
“……噢!见鬼,卢娜,你这个笨手笨脚的贱民,天生愚钝的蠢货,地板又没擦干净!看看,看看这是什么?头发!”
“玛丽,午餐准备好了没?还有礼服有没有烫好?都给我小心着点儿!要是烫坏了,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上面的一块宝石!”
“拜尔德,拜尔德呢?!谁知道这个懒鬼又躲哪儿偷懒去了!……”
一个高亢到几乎要将人耳膜刺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即使是关上房门,依旧能听到那尖锐刺耳的声音。
简陋的小屋里,躺在床上有些瘦弱的少年颤了颤睫羽,小指微动,在将醒未醒的边缘上挣扎徘徊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尖利嗓音的主人总算喊累了,逐渐安静了下来,这时,一个哪怕是没有看见身影,但从语气就能想象出男人卑微姿态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:
“……普洛斯夫人,余还在发烧,从昨晚起就一直昏睡不醒着,您说……您说要不要给他请个医师看看,不然我担心他可能会……”
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“普洛斯夫人”,又被这句话轰得一下引爆:
“请医师?请医师不要钱的吗!还是说你想为他支付?!要知道他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又瘦巴巴的孤儿,能被贵族雇佣已经是普洛斯家施予的天大恩慈了,还想让我为他支付医药费,做梦!卢娜,你去看看那家伙有没有彻底闭上眼,如果是的话,就安排人把他拉走……”
“啊?我,我吗?不不不,普洛斯夫人,我害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怕!是死人可怕还是贫穷可怕?!如果再不听话,我向父神起誓,你这个月的佣金绝对连个铜币都没有!”
“不要!普洛斯夫人,我家里还有三个年幼的弟弟妹妹需要抚养,求您不要扣除我的佣金,我,我马上就过去!”
……
没过多久,泛黄陈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,一个穿着灰扑扑棉布裙的女孩儿小心地探进脑袋,往里面瞅,在看到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后,顿时吓得一颤,恨不得转身就跑,但像普洛斯夫人说的那样,死人哪里有贫穷可怕,所以在犹豫一会儿后,女仆卢娜还是走进了这间狭小的房间。
“余,余……你还,你还好吗?”
卢娜牙齿打颤,哆哆嗦嗦地走到了床边,正准备鼓起勇气,探头观察一下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还有没有呼吸时,就在这时,毫无预兆的,原本一动不动的苏余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,接着猛地坐起了身!
“啊啊啊!!!”
毫无心理准备的卢娜被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,接着一边尖叫,一边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。
被这尖叫声吓得一哆嗦的苏余,带着初醒时的茫然,愣愣地看着女仆夺门而出的背影。
我是谁?我在哪儿?那只“尖叫姬”是哪位?
还没等这三个问题搞明白,突然一股剧痛侵袭了大脑,这感觉就像是一把打钻机正在脑子里死命地“突突突”,使得苏余痛得“嗷呜”一声,眼泪汪汪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。
所幸这股剧烈的痛感只持续了半分多钟,出了一身冷汗的苏余缓缓吐出一口气,呆呆地望着天花板,满脸的错愕和不可置信。
耶稣玉帝圣母玛利亚啊……我居然穿越了?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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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临,普洛斯男爵一家穿着华丽的衣服,整齐地坐在摆满佳肴的长桌旁。
枝型大烛台上点着红色的蜡烛,柔和的橘色光芒照亮了整个餐厅,暗红色的长桌上,葡萄酒,熏制烤鹅,香草小羊排,和各种混合着奶油芦笋豌豆的菜品,散发着诱人的香气,整齐地排列在桌子上。
和许多连白面包都没吃过的平民相比,普洛斯男爵家的晚餐实在是很有“贵族风范”,有肉有酒还有饭后甜品,完全看不出这个小贵族家庭其实正逐渐走向没落。
诱人的食物香气充斥了整个餐厅,使得随侍在一旁,偶尔为普洛斯男爵和夫人,以及两个女儿倒酒夹菜的苏余,肚子不由“咕咕”地大声抗议起来。
这不是因为苏余嘴馋,而是抠门的普洛斯夫人不给仆人们提供晚饭。
“听€€€€男仆的肚子会唱歌!”普洛斯夫人的二女儿€€€€莱利亚€€普洛斯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烤羊排,一边毫不留情地取笑起桌边的男仆来。
听到妹妹的话,大女儿伊洛拉€€普洛斯傲慢地抬起下巴,神情厌恶地命令苏余走远些,说是“不要让贱民的口水弄脏了菜肴”。
走就走,又不是我想留在这里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