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嘉良双眼蓦地睁大,恐惧迅速蔓延。他惊惶地看着裴谨修,似乎被“好几百万”这四个字震慑住了。
宋嘉良不知道这件事。
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单方面地从宋俊嘴里得到过一些只言片语,又片面地推导了一下,以为那就是全部的真相,以为大局已定,所以才小人得势般地去刺激池绪。
最终,尘埃落定以后,最大的笑话原来是他。
裴谨修用词虽然委婉,但话语下的用意却锋利。
他将当初捅向池绪的剑,原封不动地捅回了宋嘉良身上。
他看着宋嘉良,轻笑一声,语气慢条斯理,好像是在叮嘱:“听说你妈妈身体不好,那你可得懂事一点,好好照顾她,让她别太操劳了。”
“你€€€€!”宋嘉良气极,却没有反驳的余地。
裴谨修环顾四周,左右看了看,除了他们两个外,此处空无一人。
他弯起嘴角,傲慢而又刻薄:“好歹在这儿上了几个月的学,没有一个人来送送你吗?
宋嘉良刚想回一句“关你什么事”,话音还没说出口,就被裴谨修截断。
裴谨修下巴微扬,眼神轻蔑而又冰冷,高高在上的,是宋嘉良最讨厌的上位者姿态。
“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?”
既轻又慢的一句话,却仿佛世上最锋利的剑戟一般,直击宋嘉良的“阿喀琉斯之踵”。
被轻视,被看不起,被反复地拿来比较,
“一个朋友都没有,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喜欢过你?
“宋嘉良,你怎么在哪儿都不受欢迎呢?
“不过也难怪,就你这种性格。”
一字一句,轻蔑不屑,咄咄逼人。
宋嘉良想反驳,脑子里却一片空白,半天组织不起来语言。
他心里乱轰轰的,反倒因裴谨修的话,被迫记起来了些屈辱不堪的回忆。
“宋嘉良,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吗?”
……我的错?!我有什么错?!!私生子的错吗?!呵呵!
宋嘉良气极反笑,正欲反驳。裴谨修却没给他这个机会,紧接着道:
“如果不是你,当初的陈书书不会毫无选择地留在宋俊身边。现在的陈书书更不需要辛苦还债。
“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你的人也因为你而受苦受难。宋嘉良,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出生呢?”
反驳的话死死地卡在喉咙里,宋嘉良脸色煞白一片,好似看见了鬼,万分恐惧地垂下了头。
他捂住胸口,如坠冰窟般,全身都发着抖。
几乎快被裴谨修的否定击垮,宋嘉良没话争辩,踉踉跄跄地落荒而逃了。
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裴谨修总算替池绪出完这口气。
刚想从桥上下去,转身的瞬间,裴谨修一眼就看到了树丛掩映后的当事人。
池绪有点懵,呆呆地从树后挪了出来,解释道:“上课了,老师让我来找你。”
裴谨修走到他身边,问:“吓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