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青云突然疲惫至极,不想再说一句话,转身去了楼上包间里,把门关上后,寻个位子静静地趴在桌子边上。
厨房里的几人也听到了动静,刘禧伸头问了一句:“外面怎么了,牧哥儿?”
刘子牧嘟囔着挠挠头:“不知道啊,阿替被那天骑马的客人拐走了,云哥儿说他不会回来了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叶青山听到后连忙出来了,问他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云哥儿呢?还有阿替走时说了什么没有?”
“我也不晓得。”刘子牧指了指楼上,“云哥儿不想搭理我,去上面包间了,那个谁好像说了对不住之类的,还亲了云哥儿的手。”
他又愤愤不平地骂了起来,“我看那家伙就不像什么好东西!油头粉面的小白脸,救了他一命,没有回报不说,还骗吃骗喝骗感情!现在村里镇上人人都知道他跟云哥儿是一对了,可他又莫名其妙跑了,让云哥儿一个人怎么办啊?以后若是落魄潦倒再回来求和,最好打折他的腿,让他跑!”
他倒忘了,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那人后,还把他夸得上天入地的,这人说变就变。
“牧哥儿!快闭嘴!莫要在那儿胡说八道的。”刘禧大声呵斥道。
“我说的是实话嘛。”刘子牧委屈道。
“实什么实!”刘禧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,“你呀你!往后若出了什么祸事,十成十都是你这张嘴惹的!”
叶青山沉默不语,阿替对自己的事情有所隐瞒,他也看出来了,能在这儿呆这好几个月,已经有些令人出乎意料了,他只是不放心云哥儿。
不过他的担心好似多余的,叶青云很快便下来了,跟没事人一样,招呼客人,扫扫地,擦擦台子。
刘禧叹了一声,安慰他道:“云哥儿,那人在这里时一直安安分分的,今天这一出,只怕他也是不得已,说不定家中出了什么急事,你且把心放宽,莫要多想。”
“爹!你怎么还向着外人说话啊?”刘子牧不忿道,“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……”
“牧哥儿!闭嘴!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背后议人是非。”
“哼!那我以后待他回来了当面说。”
“当面更不可!哎,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!”刘禧气得要死。
叶青云笑了笑,“我没事儿,刘叔,你俩别因为我吵了。”
“没吵,这哥儿就是嘴欠,在家也气我。”
他越装得跟没事人一样,叶大哥越是担心。
打烊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,快到家时叶青山开口道:“还是我来跟阿嬷说吧。”
“不用,我……”
“呀!你们回来啦。”叶老太太打开门迎了出来。
赛雪和元宝已经长成了胖墩墩的半大狗崽子,屁颠颠地跟了出来,围着两人拼命地摇头摆尾,忙前跑后的。
小黑现在是一只漂亮的大白鹅,不爱跟着人了,但看到家人回来,还是会把头往这边歪一歪,再引吭“嘎嘎”叫唤两声。
老太太眉开眼笑,“我白天跟你们春苗婶一块儿去了后山庙里,看到行尘大师云游回来了,就想着这两天拿你俩的八字去给他合一下看看,要不然,下次他说不定又要出远门去。”
叶青山没有吭声。
叶青云轻轻叫了一声:“阿嬷。”
“哎!”叶老太太应着,这才看到只有他俩,她往后面张望了一下,“阿替呢,他的八字我一直都忘了问,没跟你俩一道回来么?”
“阿嬷!”叶青云又叫了一声,两行眼泪“唰”的一下流了下来。
委屈突然被唤醒,如同无缝不入的三伏天热浪一般,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,一直哭到身上的夏衫被汗泪浸透。
洗完澡换了衣服,叶青云趴在阿嬷的腿边,拿煮鸡蛋滚着两只哭得通红的眼睛。
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吗,也值得他流这一火车的眼泪?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