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四处挂着灯笼,加上新贴上的春联、各样年节挂饰,哪里都是一片红彤彤的景象。
空气里弥漫着细微的硝烟味,嗅到便知道许多人放过炮竹。地面倒是干干净净的,应该是特地用清洁法诀打扫过。
曲濯走在人群当中,深吸一口气,和程屹说:“前头我还觉得呢,丹曦城那边过年的场面似时和景州没什么不同。现在看,却还是景州这边更是亲切。”
虽然认真算来,他到景州也不过住了两年。与前头在妙音峰的十几年时光放在一起,万千无法与之相比。
可对曲濯来说,这是他自由、畅快,有心爱的人在身边,交到许多新朋友的两年。单是回忆片刻,便觉得心境开阔起来。倒是前面那“十几年”的光阴,一点点被扫到曲濯记忆的边角。
“觉得这边亲切,咱们就早些上完丹曦城的课程、考到证书,回这边当夫子。”程屹说。
曲濯笑着点点头。此刻抬眼,恰好见到学堂大门,“呀,这就到了。”
大半年前,他们走得突然,后头倒是记得给课上夫子、相熟诸人发去信符。没细写“凤凰山”“凤凰果”的细节,但也提到,这趟突然离开是为了完成当年两位校长的叮嘱。
琼天学堂上下皆奉校长们为至崇敬之人,中间又有一个孙夫子作证,言明当年他们一同去丹曦城时校长的确单独将程屹留下、对他叮嘱一番。听着这话,众人自然再无疑虑。
这会儿回来,因在假期,两人没法直接前去报道。但距离开学也没几天了,他们便不算着急。
要论起来,两人办“大事”,还是多些准备的工夫才好。
程、曲心中计较。恰好,一个弟子从学堂深处走来。
并非两人认得的面孔,但他们还是直接唤道:“同窗!”
“嗯?”那名弟子抬头,倒是认出了眼前的程屹和曲濯。这对道侣可是学堂当中的风云人物,没几个人不知道他们的面孔,“郑师兄、曲师兄!你们€€€€你们这是回来了?!”
脸上带出笑,笑中含着惊喜。
程屹也笑,解释:“事情不算完全办完。在咱们学堂待不了多少时候,我们还是得走。不过,走前会请一次客。同窗若是有空,到时候一定要来捧场。”
“请客?”那弟子先是疑问,随即想到了什么,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,“看来两位师兄终于还是成了好事!恭喜恭喜。”
程、曲听着,自然与对方道谢。
如此寒暄几句,程屹切入正题,问:“对了,还请同窗告知,今年放假时候的值班夫子是谁?”
弟子先回答:“共有五位。”
学堂规模越来越大,闻名赶来的弟子每年都在增加。奈何比起丹曦城那边,他们这儿的弟子故乡还都算不上“极远”,于是学堂尚未启用送乡、返乡灵船。如此一来,寒假时选择留校的人自然也是一年多过一日。
“€€€€王夫子,张夫子,侯夫子,段夫子,还有孙夫子。”
程、曲听到这里,眼神微微亮起。
“孙夫子?”他们追问,“可是教授符道课程的孙昌亮夫子?”
“对。”弟子笑着点点头。程、曲也笑,不曾想到,这趟匆匆回来,竟还能碰到对方。
两边明面上是“师生”关系,但实际相处当中,已经更像平辈的朋友。尤其后面程屹、曲濯当真要来与孙夫子当同僚,想到对方,便更是轻松。
他们和眼前的弟子道过谢,而后便匆匆往学堂深处走。照旧是穿过“品”字布局下半部分中间的部分,来到教职工们所在之处。
曲濯念念叨叨:“过了这么些时候,也不知道孙夫子换没换办公室。”
程屹忍俊不禁,“总说时候长,但你细细去想,也不过是几个月工夫。”
“几个月……”曲濯安静片刻,这才意识到师兄说的是真的。
“总之,”揉揉师弟的脸颊,程屹一锤定音,“咱们先去看看。”
曲濯自是点头。
到了地方,远远一瞧,两人便看出屋内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