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雨声大到一定程度,反而像催眠。咖啡也没什么用,他陷进柔软的沙发,昏昏欲睡。
晚饭怎么解决呢。
楼下的食堂员工下班了,办公室不知还有没有储备粮。
风雨萧瑟中,手机响了起来。
姜宵有两个手机,工作的,工作之外的。尽管他并不是一个能将工作和生活划得泾渭分明的人。
工作的那个已经被他关机了。如此恶劣的台风天气,就算是姜老板也可以拒绝加班。
这个铃声是家里专用的。他之前打过电话,说今天不会回去了,姜家做事的人都很懂规矩,没事不会来打搅。
所以,能再打过来,一定是重要的事情。
手机放在桌子上。他挣扎了一下,把咖啡放在茶几上,离开舒适的沙发。
是奥利尔。
接起来那头的噪音很大,和这边现实的嘈杂混在一块儿,有些听不清。
“小少爷有点发烧……一直在哭。”管家听起来小心又抱歉,为没照顾好眠礼,也为不得不来电打扰,“烧得不高,医生看过了,吃了药。不过,他希望……您能回来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,但姜宵还是听见了全部。
姜宵说,我知道了。
因为身体不舒服,就想见到他。
以前他并不会这么惯着眠礼,哪怕小孩子刚刚三岁,正是最娇嫩、最需要被呵护的年纪。
姜家的保姆要求很高,一个有儿科医生执照,另一个则是全科。他们都陪在眠礼身边,小孩儿的生理状况无须担心。
以姜宵的思维方式,自己既不是医生也不是药,就算在身边,也没法治病,还没家庭医生的作用大。
他自己情感需求过于淡薄,无法理解孩子在生病和脆弱的时候有多么需要父母在。
无法理解,拥抱会比药片更有效。
然而在月余前与撒迦利亚戏剧化的重逢之后,姜宵意识到自己正在改变。
或许是重新审视为人父的职责,或许是出自某种微妙的危机感。
这种改变并不鲜明,但姜宵的确发现,现在在做一些决定的时候,会更多的考虑眠礼的感受。
比如眼下,哪怕外面狂风暴雨哐哐砸玻璃,锤得楼下车子们滋儿哇此起彼伏地惨叫,姜宵还是关掉了那盏落地灯,离开办公室下了楼。
*
或许老天也是要被父爱所打动的,等他把车开出地下车库,导航上显示台风预警从红色退回到橙色,风力也有所减弱。
就是雨还是下得那么铺天盖地。
姜宵开出去没多久,见到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杂物,什么都有。
这样的天气开车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,哪怕车不会被掀翻,不知从哪儿掉下来的树枝、广告牌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。
就算万幸逃过了这些堪比游戏障碍物的威胁,车也随时可能罢工。
公交和地铁全停了,万一车再熄火,只剩下徒步一个选项。
比丛林冒险还沼泽求生。
姜宵运气还不错,一路没遇到红灯,大街上空荡荡,除了他没别人,无须停车。就是战战兢兢担心车抛锚。
还好车足够坚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