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白看了看他:“他家住在清水区,按照你说的地点,从他家过去开车起码要三个小时,正常情况下,他应该不存在作案嫌疑。”

稚榆在市里有很多处住址,清水区是距离陆白家最近的一处。

他着重强调了“可能”这两个字,或许看陈襄的脸色不好,陆白还是补充了一句:“凌晨三点我睡着之前,我们确实在一起。”夜风寒冷,尤其是事后抵抗力明显掉落一个档次,稚榆去关窗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床边的数字时钟,02:56分。

稚榆白皙的脊背上有几道红痕,他伸手关窗,侧头去瞧陆白,声音极其温柔:“累了就睡。”

陈襄又是一声冷笑:“陆医生,你是想告诉我,昨晚你们在一起待了很久之后,他又回了清水区?已经那么晚了,为什么他还要回家?很可惜,我现在对你说的话并不是很相信。”

“毕竟上次告诉我稚榆有暴力倾向且病情未愈,转头又和他坐实了治疗过程中的恋人身份……陆白,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办,之前我们说的事情还算数吗?”

“恋人身份?坐实?”陆白手指动了动,眼低无风无浪,“你认为有过一夜的相处,就是恋人?”

“一夜情?”陈襄皱眉看着陆白,“我以为陆医生看上去不像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。”

“你的意思的,我得对稚榆负责任?”陆白眼中划过一丝笑意,“陈警官难道觉得稚榆是真心喜欢我?而不是用我当做他不在场证明的证人?既然你觉得我的话不可信,那又有什么必要叫我过来?”

陈襄脸色的神色渐渐收敛:“我需要确认昨晚上的事情是否和稚榆所说一致。可事实上你和稚榆的说法一致,如果不排除提前串供的可能性,那么他的嫌疑确实可以排除。”

“稚榆的嫌疑排除之后,你们的线索就断了?”陆白说,“那辆肇事的车没有查到?”

陈襄阴沉着脸看了陆白一会儿:“案情机密,不方便告诉外人。”

陆白握着暖和的纸杯:“那我走了。”说着他起身要走。

“等等。”陈襄叫住他,“你不去看看稚榆?”

“既然他已经没了嫌疑,你们自然会放了他。看和不看有什么差别?你真觉得他不会再对我产生威胁了?”陆白放下手里的杯子,冲陈襄摆了摆手,“走了。”

走出警局的大门,陆白看着阴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雨不合时宜地落下来,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。

一辆银色的跑车停在警局门口,驾驶座的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西装的小青年紧张地关上门,他的眼镜被雨水打上水珠,却不避着风雨小跑到陆白面前。

“陆,陆白先生吗?”

“不是,你认错人了。”陆白干脆地避开这人,戴好口罩低头下台阶。

“等等!陆先生!”青年慌张局促地追上去,“陆先生,我得把钥匙给您!”他两步追上了陆白,将车钥匙一把塞在他手中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
“谢谢您!”

陆白愣在原地,手里的钥匙还带着一丝紧张的水汽,他转头看着西装青年将公文包顶在头上往附近的公交站跑去,又转眼看了看那辆跑车。

虽然陈襄一点关于案件的信息也不愿意透露,但陆白直觉到,这就是稚榆那辆嫌疑车。

“喜欢这辆车?送给你。”稚榆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,他撑着伞,手肘上抬些遮在陆白头顶,“只是进过警局不太吉利。”

“刚刚那个就是昨晚开这辆车的人?”陆白下巴微微往侧边抬了抬,“事情查清了?”

稚榆一身冰冷的气息贴近他,脸颊却有些灼热:“我想给你做早餐,可是你家里什么也没有,太早超市没开门我就回去拿些食材,谁知道就被这群警察找上了们。”

陆白皱眉:“你在发烧。”他伸手握住稚榆的手臂,稚榆就这样顺势靠在他的身上。

“嗯....我昨天是第一次。”稚榆的脸颊额头发烫,红晕让皮肤看起来近乎无暇,孱弱的模样甚至有些惹人可怜,他低低咳嗽两声,“带我回家好不好?”

“你现在应该去医院。”陆白下意识揽住他的肩膀,从他手里接过伞,将他塞进车里。

“不要。”稚榆按住车门,半个脑袋在车里,陆白俯视下去看见他一双明亮执着的眸子,“我想回家。”或许是因为生病发烧,稚榆的声音比平常格外软。

陆白看了他一会儿,动作轻些地将他剩下的一条腿塞进车里关上车门,伞收起来丢进后座,他琢磨了一会儿这车怎么开走。

“怀挡。”稚榆靠在车座里,像是只有一双眼睛能动,牢牢地黏在陆白身上,“我要回家。”

“你在发高烧,要去医院输液。”陆白耐心地跟他说,附身过来给他系好安全带,自己也系好,再慢慢地启动车子,“你家里没有药品,烧傻了我还得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