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仔:“喔……”
(你确定你不是中二病发作?)
……
阿苏南抽抽嘴角,反驳的话一句都没能讲出口,年轻人还是要鼓励为主,有梦想是好事,万一实现了呢。
朗阿是个小寨子,没有神庙,但祭台却是必定有的,祭台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晒场,收获时节用来晾晒农作物,平常日子则是练武的好场地。因为地方够大,还挂了靶盘作了专门的箭台,用来练习射箭,闲暇时寨子里大大小小的男人男孩都喜欢过去玩上几盘,算是一项非常实用的娱乐活动。
不过他阿哥说的也没错,闲暇时晒场上玩闹的人太多,轮不到几次天就黑了,娱乐的成分大过练习。但是,又不是非要赶着人多的时候过去,以前也没见自家阿哥自个儿跑去训练,一趟赶山会回来,突然之间变勤奋了?
看阿哥一锤一锤往树上钉木头靶盘的专注样子,连额头上的汗水都顾不得擦拭,阿苏南不说话了。那东西是神庙比武的奖品,前五十名人手一个(换言之,但凡进入到复赛的选手都有一份),按阿苏南的理解,那就一个“安慰奖”性质,但显然他家阿哥不是弄子想的。
靶盘大家都会做,不值几个钱,但这一个意义重大,乌衣寨神庙出品,全寨子独此一个,何况做工精细,设计也很巧妙,可以收缩伸展,收起来只有一只大盘子大小,足可以让他家阿哥宝贝样一路背回家,一回家就兴致勃勃地往蕃果树上挂。
钉好靶盘,阿苏措又开始做风灯台,说是“只要放上风灯,就算天黑了都可以练习”云云,阿苏南懒懒旁观,只有家里的两只傻狗上蹿下跳为阿苏措捧场……
唉,或者人人都是有潜力的吧,虽然以阿苏南不太专业的眼光看,他家阿哥从头到脚都没有沾上一星半点的主角光环,但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受到适当的刺激再给予适当的引导,没准儿他也可以迸发出超越自我的强大光芒?!
会不会我就是那个“适当的引导”?
阿苏南小盆友突然捂住腮帮子,这种酸掉牙的感觉是弄个一回事?
……
木楼中,阿妈小心翼翼地捧起个小竹坛,揭开坛盖,迷糊了:“他阿爸,这里面装的啥物事?”
“南仔让买的,说是叫酱油,还有那边那个,叫菜油,是用野菜籽榨出来的,两个都是做菜用的。”
“做菜用的?”
阿妈狐疑地看看阿爸,又看看罐内黑乎乎的液体,用手指蘸了一点,尝了尝:“咸的,没盐巴咸……”
阿爸连忙阻止:“你莫乱动,很贵的,一罐30文钱。”
阿妈吓了一大跳,看看当家汉子又看看手上的酱油坛子,皱起眉头。
“他阿爸,买弄个贵的物事做啥,你莫要老惯着南仔。”
“这不是南仔自己挣的钱嘛,五个香包卖了一百文呢。”阿爸嚼着香芫,语气中满满的自豪。
阿妈却是给惊的合不拢嘴:“你说啥?……一百文?”
阿爸把卖香包的事情细细讲了,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银角子,阿妈阿朵对视一眼,两个女人同时起身,“咚咚咚”一前一后冲下楼,一路冲到阿苏南跟前。
看着面前发着“凶光“的两双闪亮眼睛,阿苏南只觉得一阵阵发寒。
喂、喂、喂,你们这个样子是弄个意思啊,得了奖盘的是阿哥不是我耶,莫要搞错喔?
然后,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,掌心上一个白色的小物事:
“阿妈,我牙齿掉个了……”
……
阿苏家最终也没能靠着香包发家致富。
阿妈阿朵想的挺简单,做香包用的是边角废料,所费不过一点绣花线,5个香包100文,50个不就一千文啦?一千文,十个银角子呢,发大财啦!阿苏南只好给两个没见识的女人普及市场经济:这次卖了高价是碰巧遇到喜欢它们的人,如果专门绣了拿出去卖,很可能一个都卖不掉。
这两天他算是想明白了,山里人喜欢大红大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,成天呆在雾气沉沉的地方,自然想看些抢眼的颜色,而他弄的那些个阳春白雪,恐怕只在月街的某个小圈子里才有市场,从朗阿寨到月街有两个月的路程,跑弄个远只为卖几个香包?……
他还是等着做兔子生意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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