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乘修士,乃乘天地造化而成。与合体巅峰看似仅有一线之隔,却是天壤地别。
若契机未至,哪怕在合体期呆上千秋万载,将修为堆积到再怎样深厚,也突破不得。
可那一丝契机,并非所有修士都能拥有。
有人在最初踏入合体期,或许便有所感;而有人终其一生,直至坐化,都一无所获。
而所谓的“造化之境”,蕴含着一名修士晋入大乘时对自身道统的全部体悟,算是人铸的洞天福地€€€€且还不是每位大乘修士都会留下的,全看机缘。
在其中修炼,裨益无数,哪怕对合体修士来说都作用非凡,更遑论他们这群最高不过元婴期的小辈。
借此铺路,日后的道途不说一帆风顺,也定然要好走许多。
“谷主竟肯下如此血本?”傅偏楼不免惊讶。
要知道,这东西用一点是一点,谁也不知哪天就没了。
“毕竟幽冥石关乎到全修真界的存亡大事,非是为宗门大比,而是为兽谷秘境做准备了。”
宣明聆朝他颔首,“正因如此,行事更需慎重,以防心怀不轨之徒借机浑水摸鱼。”
他苦笑着,低声喃喃:“外门弟子不似内门一般管束严格,为各位长老一一过目。曾经,就出过意外。许是如此,谷主才处处刁难你们吧……”
说刁难完全不过分,先是非要进行登天之试;后又执意要开浣剑池,完全不在意谢征与傅偏楼还在叩心境中没有出来。
倘若其中有半步差池,他们便根本无法参与宗门大比,更别说得到返生花。
简直像是故意不肯让他们有机会前去兽谷一样。
谢征蹙了下眉。
他知晓,宣明聆的生母、谷主的道侣,正是死于一名混入问剑谷外门的妖修之手。
这么看来,宣云平对待他与琼光苛刻的态度,倒也说得通。
只是……
不知是否为错觉,他总感到,背后的原因或许没有这般简单。
见宣明聆满面怅然,沉浸在思绪之中,谢征出声唤道:“师叔。”
“嗯?”宣明聆回过神来,按了按眉心,“抱歉,我有些失态了。”
谢征摇摇头:“谷主若无敌意,于我们而言是件好事。不过,他的目的本就与我等背道而驰,非是可以托付之人,还需谨慎为上。”
他的语气十分平淡,闻言,宣明聆沉默一会儿,轻声道:
“你说得对。”
“娘亲生前是十分嫉恶如仇之人,《摘花礼道》中,陆前辈与穆前辈也提过,她对夺天盟一早就有诸多不满,只是作为谷主夫人,不好明面上站队表态,私底下支持了他们许多。”
他负手而立,神色莫名,“我总在想,他虽不算个称职的父亲,至少是位称职的丈夫,下意识为他辩解。仔细想来,只是我觉得可耻,不甘心承认罢了。”
“倘若他……”
轻轻一叹,宣明聆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蔚凤扶住他的肩,劝道:“小师叔,莫要为那家伙烦神了。”
“总归清规师弟跟傅仪景赶在浣剑池开之前出来,就算是谷主,也不得言而无信,再做何阻碍。”
傅偏楼也低声说:“待取得返生花,去往兽谷秘境,夺回白承修的尸骨。届时,他究竟意欲何为,自当一目了然。”
“如今我等能做的……”他眸中划过一道冷光,“便是借他们的种种算计,抓紧提升修为。”
就像他前几辈子所做的那样,即使清楚对方心怀不轨,也只有咬着牙往下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