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久违的一下,足够让谢征顿住身形,缓缓转过脸来。
清隽的容颜,神色平静。可那平静之下,隐隐藏着压城黑云,风雨欲来。
“……怎么?”
对上那双漆黑到幽邃的眼眸,傅偏楼脱口而出:“你在不高兴?”
“……”
眸光闪烁不定,犹豫、紧张,以及小心翼翼的期许。
“你在……”他小声问,“不高兴什么?”
谢征默然。
他若是知晓,岂会失态到这个地步?
叹息一声,回身在桌旁坐下。谢征闭目平复了番心境,方才开口:“你是不是,瞒着我什么?”
“没,”傅偏楼差点咬到舌头,心虚不已,“……没有吧?”
“若不愿说,就算了。”谢征冷冷道。
但傅偏楼多清楚他?真要这么算了,必定着恼。
我愿意说,你也得愿意听啊。
他在心底苦笑,思忖来去,到底没敢冲动地吐露情思,半真半假地转了个弯:
“你也知道,我快结丹了。”
谢征颔首,转修枪道后,傅偏楼就仿佛挣脱了什么桎梏,修为进境一日千里,越来越难对付。
早在三个月前,他就到了筑基巅峰,一直压抑着根基,迟迟没有突破。
摸了摸左腕的红绳,傅偏楼语气微凝,说道:“入道和筑基时,那东西都有异动。我怀疑,它会随着我修为的提升,愈发强盛……”
所谓的“那东西”,自然就是指魔了。
他也不完全在说谎,最近,他的确在为此烦神奔波。
这并非小事,谢征的神色不禁肃穆起来。听他继续道:
“以前我也答应过你,顾好身体,不会乱来。故而这些时日,一直在寻压制它的办法,准备破关。”
“如何?”
“人尽皆知,涅尾鼠筋可遮掩气息,但为何能压制住它?”
摩挲着绳结,傅偏楼沉吟着,“我翻遍了藏经阁,发现,七阶往上的涅尾鼠妖不仅仅能匿息藏踪,还有微弱的辟邪之用。而这‘邪’,包括杀孽、怨念、秽物……和修士洗去的业障有些相似。”
那漂浮在界水上的黑气,说与魔无关,是不可能的,他们心知肚明。
“至于业障嘛,以往的道修,可为对付它想了不少办法。前有法门、后有灵器……数不胜数。”
“这样说来,你独自下山,为的就是这个?”
“是。”傅偏楼坦然道,“瞒过011挺容易,我和琼光师弟借了周启,去找丢掉的明净珠。”
011没忍住蹦了出来,恍然大悟地指控:“我就说,那个家伙分明该跟着小明,小偏楼为什么会在外碰到,原来是早有预谋!”
它气鼓鼓的,傅偏楼失笑,揉了把小黄鸡的脑袋。
“可惜没找到,大概被谁捡走了吧。”他遗憾地说,“那东西是仿照仙器空净珠造的,在清心化孽一途,除了正主,应当没有别的灵器能比上。”
“若能找到,我肯定会告诉你的。这不是怕空欢喜一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