催促,煽动,蛊惑。
声声宛如鸩毒。
留下来?
哪怕那份温暖不属于他,也要强行拢住,死不放开吗?
【有什么不可以?控制住人的办法应有尽有,让他天天对你笑都没问题。】
【我记得,你小时候一直羡慕邻家的王小福。而今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疼爱你,难不成要硬生生放跑?你就不想天长地久?】
【你拥有的就那么点,何必委屈?他不也教过你,想要就去争取,得爱惜自己?】
心襟摇曳,诡异的麻痒从左手一直蔓延到心口。
黑气萦绕,傅偏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……强到他很确定,哪怕眼下谢征突破筑基醒来,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。
【你看,】魔轻声诱哄道,【眼下,你想对他做什么都行。】
【把他关起来如何?这样一来,想到哪里去都不可能,就不会离开你了……】
【往后,他就由你来照顾,不必劳心伤神,你也不必下个山都偷偷跟着,为此担惊受怕。不好吗?】
……不好吗?
傅偏楼定定地看着谢征,心脏急促跳动。
强大,故而可以为所欲为。可以违逆弱小者的意愿,尽情宣泄。
就像仙人之于凡人……就像,清云宗之于永安镇?
他想要变成那副模样吗?高高在上,一昧索求,看不清脚下匍匐之众生?
他想要折辱谢征,强行将那面冷心热之人锁在身边,操纵木偶一般当作慰藉?
不,不对!
他才不想!
像从噩梦中惊醒,恍惚的意识奋起挣扎,魔不禁恼怒:
【该死,就差一点!别乱动!】
差点被它的花言巧语所骗,傅偏楼异常恼怒:“滚出去!”
【你这样,】魔的声音阴狠下来,诓骗不成,改为威胁,【就不怕我扰他清修?傅偏楼,你可知破关时被打搅,会走火入魔、身死道消?】
左手不管不顾地向前伸去,妄图吓住凶猛反扑的少年。
傅偏楼没有搭理,他用右手死死捉住左边手腕,将全身都压上去,制止着底下的挣动。
仰起脸,闭目静坐的青年道人满面平静,恍如与前方一片狼藉相隔两地,一尘不染,渺远而不可追。
既令人心怀向往,又令人痛苦难当。
“谢征……”
没有出声,傅偏楼在心中轻轻唤着。
几乎贪婪地描摹每一寸线条,越是渴慕,越要克制。宛如处于冰火两极,欲求时时刻刻煎熬着身心。
倘若他是泥沼,万不该将谢征一并拖下水。
正因拥有的很少,才怎么珍惜都不为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