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凛耳垂发烫,吐出的词也滚烫:“承、承承。”

“那臣妾也可以喊殿下小名吗?”楚承无辜地眨眨眼。

“嗯……”

秦凛正打算告诉他自己的小名,对面俊美的青年已经弯起眉眼,一字一顿:“阿凛~”

声线清脆,语态亲昵。

秦凛呼吸一滞,只觉喉咙发干,差点儿发不出声来,只能狼狈地低下头不叫楚承察觉:“嗯。”

“阿凛?”楚承又喊。

“嗯。”秦凛又应了一声。这回终于抬起头,表情冷静许多,不至于失态了。

“阿凛,我们继续抄经书?”楚承不再逗他。

“好。”

转眼半个月匆匆过去,皇帝要求的守灵时间已经结束,秦凛的母族也终于到了下葬的时候。

包围大报恩寺的禁卫军出动了一半人马,在塔林挖掘出足够的墓穴,将棺椁下葬。下葬的过程格外简陋,比给圆寂的高僧下葬的规格都不如。

秦凛脸色难看,却知道抱怨无用,只是沉默着跟着用铁锹挖土,武威等三人同样也没闲着。倒是楚承有自知之明,没有帮忙,而是将这些天他和秦凛抄写的经文全部烧了。

火焰在北方凛凛寒风中熊熊燃烧,却换不来苍天的眼泪。

而在此期间,空性大师也领着寺中僧人不停唱着佛音,超度亡魂。

等所有棺椁被埋入黄土,秦凛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,然后在一边沉默地盯着那簇火渐渐熄灭。

楚承不由上前,握住他的手。

此时此刻,所有安慰都是空洞的。

所以他只是默默陪在秦凛身边。

幸好这十多天来他从未停止用精神力滋养秦凛,因此对方情绪很稳定,并未出现狂暴的症状。

楚承余光还瞥见那些禁卫军严阵以待地盯着秦凛,丝毫不敢懈怠,大概也是担心秦凛病发吧。

最终,直到火焰熄灭,秦凛依旧没有病发。

众人随后离开塔林,先去温室洗去身上泥土,然后用过午膳,便在禁卫军名为护送实为圈禁下,坐上马车回废太子府。

秦凛本来居于东宫,但被废后自然从东宫搬离。他如今居住的府邸是一位前朝谋反的王爷的废弃府邸,内部挺大,只是寓意不祥。又因为皇帝至今没宣布对秦凛的处置,所以大家便称这里为废太子府。

说起来好笑,秦凛自己目前还没住进去过呢,倒是楚承在那里睡了几晚。

楚承是和秦凛同乘一辆马车的。而武威等三位亲信则在楚承的建议下,也登上另一辆马车。

出了大报恩寺,荒郊野外依旧能看到形容枯槁的流民,用狼一样饥渴的眼神盯着沿途一切行人。

秦凛表情凝重。

果然,他和楚承的救济是杯水车薪,但起码两人是问心无愧的。

一路无话,马车缓缓通过京城城门口。

楚承忽然说:“殿下猜,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呢?”

秦凛正不明白他的意思,蓦的听到车外传来阵阵喧哗声。

他抬手想揭开窗帘,却被楚承拦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