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

几人又续了几句闲话,沈熙川看了下窗外已经西下的斜阳,开口说道:“蒲管家稍坐,我去让后厨做几个小菜送上来,咱们边吃边聊。”

沈熙川说完,便起身往外走去。忽听得外面夏唯谨的声音响起,忙拉开门从房里走了出来。

“今日怎么过来的这么晚?可是食铺那边有什么事?”

夏唯谨听张峰说沈熙川正在待客,本不想过去打扰他。此时见他从房间出来,便走了过去。“没事,就是下午有几桌吃涮锅的客人走得晚,我收拾好过来已经有些迟了。”

蒲钟正坐在房间内喝茶,听沈熙川同人说话也并未在意。然而,当他看到与沈熙川相对而立的青年时,托着茶盏的手一颤,滚烫的茶水立时撒了一手背。

吃痛的蒲钟忙将茶盏放在桌上,起身便想去门口看个仔细。

而门外的青年似乎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,转头看向了站起身的蒲钟。见他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,青年抿嘴一笑,冲着蒲钟礼貌的颔了颔首。

就在这一瞬间,蒲钟只觉得时光倒退回三十年前,他同自家侯爷去威远侯府上时,在竹林偶遇正在练剑的威远侯。

两人极其相似的微笑与颔首,让蒲钟有种错觉,仿佛站在门外的那位,就是三十年前竹林内的威远侯。

蒲钟收敛心神,小心翼翼的将内心的复杂隐去。抬脚走到门口,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问道:“沈老板,这位是?”

沈熙川并未发现蒲钟的失态,听他问起,这才忙介绍道:“蒲管事,这位是夏唯谨,是我契弟。”

一旁的夏唯谨听沈熙川这般对人介绍自己,心里不禁有些尴尬,但更多的却是开心。听沈熙川称呼对面的老者‘蒲管家’,知道定是蒲伟彤府上的管事,忙拱手见礼。

而蒲钟看到夏唯谨行礼却躲开了,仔细打量着他,开口问道:“敢问夏公子哪里人士?是几年生人?”

蒲钟此言一出,沈熙川和夏唯谨顿时有些不解,正犹豫着该不该回答,只听蒲钟笑呵呵的说道:“老朽只是觉得夏公子同我一位故人长的有些相似,所以故此一问。夏公子若是不想回答也就算了。”

蒲钟这么一说,夏唯谨哪里还好意思拒绝。笑着说了自己的籍贯和生辰后,便看着蒲管家再次陷入沉默。

夏唯谨见状,不禁有些奇怪,转头看了一眼身侧同样一脸莫名的沈熙川。

沈熙川也被蒲钟的举动给搞得一头雾水,见他拧眉不说话,便对着一旁的蒲益明使了个眼色,带着夏唯谨往后厨方向走去。

在夏唯谨同沈熙川离开后,蒲钟看着夏唯谨颀长的背影的,心中不禁感慨万分。“像,真的太像了。若不是生辰对不上,我都怀疑他就是……”

蒲钟话说一半便住了口,想到有些人家为躲避赋税会特意修改年龄,心中又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。

“益明,你速快马加鞭回一趟上京,请夫人去威远侯府派一位伺候过小主子的碧云嬷嬷来。”

蒲益明听到蒲钟的吩咐,回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夏唯谨,随即便应声离开了沈记酒楼。

蒲钟负手立在门口,望着站在柜台后忙碌的夏唯谨,心中不由得默默祈祷:希望老天眷顾,这次不要再让他们失望……

……

舞阳,知府府邸

张重阳想到牢里那个烫手的山芋,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。在看着面前依旧慢条斯理品茶的安€€澈顿时火冒三丈。挥手将整个桌案的摆件,全都扫到了地上。

清脆的瓷器碎裂声,终于让安€€澈抬起头来。望着气急败坏的张重阳,安€€澈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案上,微笑着说道:“事到如今,大人又何必如此恼火?”

“脑袋都要保不住了,你说我为何如此恼火!都是一群酒囊饭袋,若是手脚干净一些,又如何会被人揪着尾巴?!”

安€€澈闻言,斜靠在椅背上看着原地打转的张重阳不由得抿唇冷笑一声。若非此人贪婪,非要置那唐河县令于死地。有何至于此?况且,对方身家背景都没查清楚就贸然动手,如今出了事也怪不到别人头上。

好在当初并未让他那外甥夏崇生掺和进来,否则的话,怕是连他都保不住了。

张重阳见安€€澈一脸的风轻云淡,不由得一阵磨牙。“你都不怕么?”

听到张重阳的话,安€€澈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。“怕?事已至此怕还有什么用?不过,我倒是挺疑惑的。那唐河县令来此之前,大人就没有调查过他的身世背景?”

提及这个张重阳就更加恼火了,咬牙切齿道:“如何没查过,但凡我查到点儿蛛丝马迹的也就不会下手了。谁知道这个毫无根基,靠山的小子竟是定北侯府的小公子。”

说完之后,张重阳疾步走到安€€澈跟前,双手握住安€€澈单薄的肩膀,满是希冀的看着他:“€€澈,你平日里主意最多,这次可否帮我想想办法?只要你能助我脱险,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