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去!”
“老头子,你不知道老二他竟然敢背着我们存私房钱,还买了一马车的东西,他……”
“你抓着他的手了!我们已经分家了,他想干啥跟你有啥关系。”沈老爹背着手瞪着暴跳如雷的沈老太开口道。
方才沈银川的话他也听到了,心里虽然也气愤沈熙川那般自私,可他们已经分了家,断了亲。再因为这点事儿找上门去闹,无论如何也是不占理的。
见沈老太怒目圆睁仍是不肯罢休,沈老爹看着眼前跟自己过了大半辈子的混不吝,只觉得满心疲惫,重重的叹息一声,“那张断亲的契书还在你箱子里压着的吧?”
……
沈熙川自是不知道家里因为他闹了一场,此时的他正将刚刚擀好的宽面放在他们吃剩的大盘鸡里拌匀。待面条上裹满了汤汁后,沈熙川拿筷子帮夏唯谨盛了半碗放到了他手边。
借着微弱的火光,沈熙川瞄了眼对面眯着眼睛仰头看月亮的夏唯谨不由得有些好笑。
没想到平日里看似老持稳重的夏唯谨,竟然是个三杯就蒙的。几杯酒下肚,不光脸上的表情多了,就连话也开始多了起来。对沈熙川的厨艺好一顿夸奖之后,又捧着脸歪着脑袋问沈熙川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好的手艺。
看着犹如一只大狗狗一般可爱的夏唯谨,沈熙川强忍着摸他头的冲动随便编了个理由。对方非但没有怀疑不说,还一脸崇拜的看着他,两只明亮的眼睛里恨不得冒出星星来。
沈熙川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掌握成拳,左手端起瓷碗微微抿了一口。“你伤好了之后有什么打算?”
许是受了夏唯谨的感染,喝了酒的沈熙川话也多了起来。平日里不曾问出口的话,也借着酒劲儿说了出来。
“不知道,我家最疼我的祖母不在了,家里再也没有等我的人了。”
提到这个话题,夏唯谨亮晶晶的眼神骤然间黯淡了下来,捏起筷子轻轻戳着碗里还温热的手擀面。“可是,除了夏家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,若是不回夏家,我又能去哪儿呢。”
“不管怎样,我总得回去看看的。祖母最后一程我没能来得及去送,已经是大不孝了。若是再不去的坟前上柱香,我又怎么能对得起她老人家这么多年的照顾。”
从没享受过亲情的沈熙川不知道该怎么劝慰,看着对面坐着的夏唯谨犹豫片刻,这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人嘛,固有一死。你祖母既然这么疼你,她知道你不能去的原因也一定不会怪你。等你好了,我要是有空闲亲自送你回家,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。”
闻言,夏唯谨眯着眼睛憨憨一笑,举起盛酒的瓷碗豪爽的跟沈熙川碰了一下。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
那晚两人一边喝一边聊,直到月上柳梢头,昏昏沉沉的沈熙川这才将早已经睡死过去的夏唯谨抱回房里。沈熙川早已经没了打地铺的力气,仰躺在床上揽着夏唯谨的肩膀也一起进入了梦乡……
当夏唯谨被热醒的时候,门外天色已经大亮,刚一睁开眼睛,入目的便是沈熙川那张麦色的脸。两人紧M相贴,腿□□叠,若非他醒来之后向后挪了挪,就连呼吸都要纠缠在一起了……
夏唯谨自小到大哪里跟人这般亲密过,当即便想从沈熙川怀里退出来。只是他们所躺的木床极窄,夏唯谨向后少许,只觉得身子一空就往床下掉去。
就在这时,床上正在熟睡的沈熙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猛地睁开眼睛,伸手抓住了夏唯谨的扬起的手臂将人拉了回来。
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夏唯谨,沈熙川皱了下眉后忙去看他受伤的右腿。“没事吧?”
夏唯谨微微摇了摇头,“没事,就是刚刚磕到了床沿,有点疼,没什么大碍。”
夏唯谨说话的气息喷在自己的下巴处,沈熙川这才觉得两人的距离委实是有些近了。
沈熙川侧身躺平原想从床上坐起,哪知刚起到一半,自己滚乱的头发竟跟夏唯谨的纠缠在了一起,自己这无意识的一扯顿时疼的两人倒吸了口凉气。夏唯谨捂着被扯痛的头皮,眼圈儿都不知觉得红了起来。
原本沈熙川对自己这一头长发就不爽,若非自己还保留这原身束发的手艺。这及腰的头发,说不定早就遭了殃了。
抬眸看了眼眼睛红红犹如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般的夏唯谨,沈熙川耐着性子去解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。然沈熙川两世为人,哪里搞过这种活计。解了大半就再没耐心了。重重的叹了口气,目光瞄到床头前那倚墙而立的柴刀顿时有了主意。
“别动啊。”
沈熙川拥着夏唯谨踉跄着挪到床头,在摸到那柄柴刀后,沈熙川在夏唯谨诧异的目光中,面无表情的把那些头发给削了开去。
‘解绑’后的沈熙川如释重负般的揉了揉自己抽痛的头皮,见夏唯谨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。沈熙川想到古人最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自己此举怕是对夏唯谨刺激的不轻。僵硬的抽了抽嘴角,算是露出了个微笑。
“你再休息一会儿吧,等我做好早饭再来叫你。”
夏唯谨看着沈熙川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心下一片复杂。目光扫过自己胸前那数根黑色的断发,昨夜的某些片段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