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杯毒酒下肚,和摘星楼一起化成飞灰,别了这世间,连骨灰可能都没留下。

只记得临死前一道白光突然出现。

叮€€€€

似乎是一阵风拂过,吹得窗外屋檐下的铜铃叮铃作响。

嗬€€€€

元问渠猛地睁开眼,他深吸了一口气,胸腔起伏,浑身酸痛。

肩膀上的伤口传来异样的感觉,元问渠轻轻一动,挑挑眉,似乎比一开始好了些?

元问渠眨了眨眼,看着头顶的纱帐,眼神愣忪了片刻。

这些天他其实能稍微感受到外界的动静,但就是醒不来,仿佛做了已成很长的梦,又睡了太久,现在连骨头都是软的。

元问渠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。

谁知门口咣当一声吓了元问渠一跳,元问渠身子一顿,抬眸看向外面。

元四四哪里还顾得上脱手的碗,大步走进来想要抱他,又想起来他身上的伤,脸上表情从震惊到高兴又到紧张来回变换,最终哽咽着说:“元问渠,你终于醒了!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……”

元问渠眉心微动,脸上带着病气,神情也是恹恹地,没说话。

时重霜紧跟其后,也进来了,一双眼定定看着元问渠,说:“先生,身体可还好?”

元问渠手捂上肩膀,点点头:“嗯,好多了,这些天,辛苦你了。”

“先生平安就好。”

元问渠微微勾唇,浅浅地对他笑了下。

元四四站在一旁,神情局促起来,低着头听着两人说话。

元问渠在时重霜的搀扶下坐在床边,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佛珠,手指捏着转了转,他还记得在他还昏迷前这佛珠已经被他摔断了,不用想也是时重霜重新穿好又给他戴上了。

元问渠自醒来神情都未有太大的波动,语调似乎和平时无异,与那日元问渠听到寒食寺僧人数目时的情绪激愤不同,现在真的是太平静了。

平静地让元四四心底蔓延上一股浓浓的不安,元四四无措地看向元问渠:“元问渠……”

“四四。”元问渠说。

“嗯。”元四四呐呐应着,只敢用余光看着元问渠,但也只看到他轻轻拨动佛珠的手。

“你走吧。”元问渠轻轻地说。

室内一下仿佛沉寂下来。

元四四瞬间抬起头,瞪着眼看他:“什么意思?你赶我走?”

元四四上前想要拽住元问渠,却被他躲开,他怒目圆瞪,声音有些哑:“元问渠,我不是故意的!我知道元成青要烧掉寒食寺后就已经决定不再跟着他了!而且他们本不是要烧毁寒食寺,元成青他骗了我!我本来不想的……”

“那又怎么样?”元问渠抬眸看向他,声音平静,“四四,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,当初在山里捡到你,你真以为我只是善心大发吗?”

元四四一愣,张了张嘴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你一心想要让我出山,想让我去见元成青我不是不知道,四四,孟瑶青为什么会出现在寒食寺,元成煜当初为什么会突然坠马,为什么又恰好跟着你进来了莲花峰,元成青那一夜又是怎么偷偷进来莲花峰的……”元问渠看向元四四,好像要把他看穿。

“一桩桩一件件,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?”

“你,你知道我是……”

元问渠:“是,我一开始就知道,再没有比你更不会说谎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