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问渠一瞬间手脚慌乱了一下,上前连忙拽住小净悬背后的衣服,将他整个人提留了起来。
此时小净悬哭得鼻子眼都红红的,头上团的两个小发揪也散开了些,身上更是脏兮兮的,不知道一路经历了什么。
“你怎么自己跑来这里了?”
“我、我本来就想在半路等你们的,住持不让我来,说不能打扰你,方丈我好想你啊呜呜呜……谁知道遇到那个大坏蛋!把我扔在了这里,塞给我一封信就走了,我好害怕呜呜”
小净悬含着哭腔,断断续续地说,不过元问渠却听明白了,他语气含笑:“大坏蛋?是在说时重霜吗?”
“对!就是他,方丈他不是个好人,把我丢在这里就跑了,外面还有狼叫,我好害怕,让我逮住他我一定骑在他脖子上揍他!”小净悬一听到时重霜顿时不哭了,说话又奶又凶,满是对时重霜的谴责。
元问渠被他说得扑哧一笑,将小净悬抱在怀里,拍拍他乱七八糟的脑袋:“好,下次见到他,我一定让你骑在他脖子上,用马鞭抽他好不好?”
“……那倒也不用,马鞭打人很疼的。”小净悬顿时心软,扭扭捏捏说。
元问渠将小净悬一路抱进院子里,将他的脚放在腿上看了看伤势,让元四四去拿药箱给他上药:“你偷偷跑来这里,住持知道吗?”
小净悬哼了一声:“住持才不让我来呢,每天就知道让我写字背书,我头都大了!”
“不过,我有给住持留信的,不会让住持担心的。”
元问渠一脸好笑地看着小净悬,想起来自己无意中见到的他那一手龙飞凤舞的字,怎么觉得住持会更担心呢?
无奈只好将唯一养的那只信鸽放出去,算是给住持报个平安。
等元四四将小净悬的磨破的脚上好药,再哄了一会,小净悬就昏昏欲睡了。
等看小净悬彻底睡熟之后,元四四才进了元问渠的房间。
此时,元问渠手里拿着的是一件已经开封的信,桌子上放着信封,上面写着“先生亲启”,四个字铁书银钩,用笔有力,却又不过分张扬,写得是极好的。
这封信正是时重霜让小净悬交给元问渠的。
是一封离别信。
“……先生书房有一瓶药,是用我的血炼制而成,可压制先生体内的毒继续发作,可半月服用一次。此一去,万般艰辛,相逢不知何年何月,万望先生顺遂安康。”
看到最后,元问渠将信随意扔在桌子上,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,手撑着额头静默良久。
室内寂静,只有烛光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原来是蜡烛快要燃尽了,元问渠想要喊时重霜过来换,刚出声,才意识到人已经走了。
“……此一去,万般艰辛,相逢不知何年何月,万望问渠顺遂安康。”
记忆中手里的信也是这样,铁书银钩的字迹,和它主人的性格相像。
元问渠恍然想起来,曾经戚月窥临走时,似乎不止留了一封信。
还有几件东西,其中一个就是那把徐夫人匕首,已经被他送给时重霜了。
本以为时重霜还要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才会走,没想到竟然这么快。
自打从时重霜手里那到那枚玉佩后,他总是不经意想起从前的事,如今再次被一封信勾起陈年旧事,元问渠心情实在说不上好。
“怎么,你还舍不得时重霜啊?”元四四进来就看到元问渠面无表情地,出声喊一半时重霜就不喊了,还没明白怎么回事,看完信上的内容就知道了。
元四四虽说与时重霜相处了个把月,但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,平日里他给时重霜说句话人都爱答不理的,整天默默跟在元问渠身边,元四四乐得轻松,渐渐地他也就不管了。
只是没想到,不过是来了个把月,竟然就让元问渠牵动情绪了?!
这可是元问渠啊,想当年一堆人死在他面前他都不带眨眼的好吗。
“不是吧,他才刚来多长时间啊,不就是听话点,对你百依百顺点,你就对他这么依依不舍了?也没见你对我这样啊。”元四四嘴上嘲讽,下意识逗元问渠乐,“你要是真不适应,我就带你偷了寺里的香油钱下山,雇一堆家仆,想怎么伺候你就怎么伺候你,衣来伸手饭来张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