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夜城有些远，好在有对应的传送阵。

传送阵启动之后，连越又去看自己的手腕，他定定盯着跳动的脉搏看了许久，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滞殆之感，而一抬眼，看到顾从渊居高临下的目光，对方也不避不躲，开口：“到了。”

此时的不夜城十分热闹，街道上四处挂满了各色的花灯，来往的行人很多，不少人面上戴了五花八门的面具，手中提了灯前行，香囊散出的气味混杂在一处，却也不难闻。

连越极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，各色的花灯让他看花了眼，暖光散开，更显得不真切。

“花灯还是面具，挑一个。”

顾从渊停在了一个摊子前，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落到了一个花灯上，蓝光莹莹，是莲花形状，极为精巧好看。

连越的目光掠过顾从渊的面孔，最终也停在那花灯上，不假思索地开了口：“那就这一盏。”

也确实是他认为的最好看的一盏。

几息后，这花灯就落到了他手上。

随着人群向前，有些漫无目的，但很放松。莲花灯在手中轻晃，连越看了顾从渊一眼：“你不买一盏吗？”

顾从渊并不看他，眸子低垂：“你替我挑？”

刚好路过又一个铺子，散开的香囊的气味似乎让人有些不清醒，连越便笑了笑：“好啊，我替你挑。”

停下脚步，他的目光在摊子上各色的花灯上留恋，他能感受到，在此时顾从渊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，云淡风轻，却又如影随形。

连越：“好了。”

待到选好了花灯，那目光又收回去了。

这一盏是八棱的宫灯，八个面上是镂空的不知名花纹，每一面不一样，灯芯点燃后晃出暖色的光，也是极为好看。

两人提灯而行，姿态放松，和那些行人没什么不同。

渐渐前方出现了整齐的队伍，几十个花衣的少女提灯而行，身姿窈窕，手中的花灯各不相同，行人之中不时有少女提灯加入，款款而行，队伍在扩大。

像河流。

他看得认真，触不及防顾从渊拉了他一把，眼前五光十色的一切快速掠过，最终定格在那张极为好看的面孔上，目光便也适时一顿。

那种滞殆之感，又在此时出现，但显得无关紧要。

顾从渊的嘴唇在动，但四周嘈杂，又或是这人声音太轻，连越根本没听清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而这回听清了。

顾从渊：“我们到上面去。”

这个上面，指的是最高的楼阁，檐下全挂着各色的灯，每一层都站满了人，一致地低头往下看。

最高那一层却没有人，像是给他们准备的一般。

生出这种奇异之感时，连越已经被顾从渊带着上去了，那河流一样的少女提灯的队伍还在继续，越来越长，在壮大，行人纷纷为其让开。

等到他和顾从渊来到了最高的那一层，向下看去，却见“河流”开始溃散，少女们游鱼一样分散开来，融入了人群，再也不见了。

“挺有趣的。”

连越由衷地开口，风在此时轻悄地吹来，鼻间还是那些淡淡的香气，他觉得平静，好似从来没那么平静过，一低头，纵览整座城。

眨了眨眼，目光也莫名落到了顾从渊的面孔上，暖色的光线之下美好得颇为不真切，他不自觉想靠近，笑了笑。

眼角的余光里却尽是绽开的的烟花，是的，恰在此时有人燃起了烟花，上方哪一处都是，耳边也似乎听得到人们的笑闹之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