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葛九闻言反应过来,不觉好笑:“原来是因为此前那件事,也怪我当时一味斥责,估计是让钟兄误会了长苏。”
尧许苦笑,“我这几人中,长苏性傲独绝、岱安我行我素,没有一个脾气好的,他们两个在过百年相安无事,已经算不错了。钟岱安那狗脾气,我与他都多生嫌隙。这三言两语,他就对长苏有了意见,不知为何,我却感觉,也不是很意外。”
凌葛九道:“听闻钟兄的妖兽本体,存有神兽獬豸血脉,可以嗅出人之善恶,受这些影响,钟兄性格直率,直言直语,倒也不为怪。”
“獬豸血脉,”尧许呵笑,“我认识他这么久,我也没见他那獬豸血脉显过灵,我看八成是温家子弟为了粉饰他臭脾气杜撰出来的,”将浮尘甩到一旁,他无趣摇首,“不可尽信……”
而就在他说至此,议事堂的大门被推开,莫清岚踏入其中。尧许看到他,当即住言,立即起身,走上前道:“清岚,祟世可还好?”
莫清岚脚步顿止,与他二人行礼。“有祟鬼逃逸,师尊已经加固结界,现在在裂缝镇压。”
尧许顿时凝眉,“这好端端的,怎么会有祟鬼逃逸?我上一次听闻祟鬼逃逸,都是在几十年前了。”
“师尊说是祟世中祟气不知为何激增,还没有查清原因。”莫清岚道。
尧许道:“这个时候祟世出问题……怕是和我们想找的幕后之人脱不开关系。”
莫清岚颔首,并未反驳。说起此事,他问起郑鹿言,尧许便脸上满是菜色道:“收到你的消息我便去盯着了,昨天晚上我特意让洪玄把他和令儒风安排放在了比较近的牢中,却一夜全无动静,反而很是一副老实忏悔的样子。不过……”
他将钟岱安的事与莫清岚说了一通。
莫清岚的反应与凌葛九相差无几,怔然之后无奈一笑。
既然郑鹿言并未对钟岱安产生任何引导,那他的嫌疑就大幅降低,分开暂押即可,自不值得过多分神。看着尧许与凌葛九,莫清岚道:“师尊这几日都会在殉祟峰上,不会下山。”
尧许了然:“祟世要紧。”话落,他摸了把浮尘,总觉得奇怪,还是奇怪在那郑鹿言身上。见莫清岚没有其他消息再带回来,又待了一会儿,便想着再去牢里看看,没过多久便离开了。
凌葛九则靠在椅子上由着莫清岚给他沏茶休息,气氛安静下来,便也有了闲心,语气叹然与莫清岚聊道:“这几十年没有回宗,宗中是大变样了,我不认得那些小弟子,那些小弟子也不认得我。”
莫清岚道,“师叔在外游历太久,错过了多次问道大会,新入门的弟子自然不认识师叔。”
凌葛九拿起他沏的茶连连点头,“看来是师叔的问题。话说我听他们议论中,有一个叫做沈向晚的小弟子,同你一样也是阴火体。我前几日听你们议论时说他体质有异,如今他也在九凌宗?”
莫清岚道:“他情况特殊,现在在辅峰与我同住,很少下山。”
凌葛九一愣,思之沉吟道:“能如此安分,看来是有思过之心了。”
莫清岚只道:“他本性不坏。”
凌葛九听言挑眉,不由看来。
看着莫清岚,他摇了摇首,轻叹一声:“清岚。师叔从小看你长大,了解你虽然看起来很难接近,而实际上却心软非常,那沈向晚我从尧许嘴里听着,都知道他的出现给你造成了不少麻烦,你还觉得他本性不坏,可见你啊,长这么大了,不管吃多少亏,还不知道长心眼。”
莫清岚平静一笑,并未回话。
看着人,凌葛九是又爱怜,又叹气,“你这孩子。这人生在世,并不是对方是个好人,没有坏心,你就要无条件的包容他,有时候也要学会避而远之。那些给你带来麻烦的人,让你难受的人,当断则断,世间哪有那么多回头路可以走、回头草能吃?”
这句话落,莫清岚的神色轻动,抬眸看去。
凌葛九话落轻轻一笑,想通什么般,又自顾自言道:“不过也罢,你师尊人虽然自傲独断了些,对你却是爱惜非常,有他护着你,不论再有多少人图谋不轨,也不怕。”
凌葛九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,话落之后,将莫清岚沏的茶一口饮尽,亦不再逗留,往外走去,看起来像是准备继续去“巡视”。
莫清岚看着他慢慢离开,直到身影消失不见,才收回视线,看向后厅。
一下午,尧许去牢中看着郑鹿言并未传回音信,天边渐暗,莫清岚也从静心楼离开,回到知晴院。
月明星稀,直到深夜万籁寂静,林晟下沉沉入眠,原本躺在榻上的人才睁开眼眸。
‘吱呀’一声大门开启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,白裘擦过门槛,素色银勾的靴落在门外的瞬间,一只手腕忽然伸来,莫清岚后背便抵上了坚硬的胸膛。微热的气息在耳畔蔓延,莫清岚稳住身体,抿唇道:“不是让我去琉璃宫吗?”
命长苏搂着怀中人的腰,伸手将房门关上,指尖一点结界便出现将知晴院的卧殿全然笼罩,低声道:“禁制解了吗?”
莫清岚颔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