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们回家。”
郁€€抓住他,“朝会还未结束,你我一同离席像什么样子。”
谢诏蹙眉,“可是你的身子。”
“无妨,歇歇便好了。你快些回席吧,都朝这处瞧呢。”
两人举止亲昵,已然引来了周遭目光。谢诏只得扶他回了座,“若出了什么事,定要同我商议。”
“嗯。”
戌时一刻,朝会散去。
两辆马车出了宫门分道而行,却又再几刻钟后驶入同一条巷子。
郁€€先回到房里,点了烛灯,从袖中拿出了一只香囊。苦涩怪异的香气漫开,这是方才萧赐趁机塞到他手中的。
拆开一瞧,里头都是些不知名的药草。
房门被推开,传来熟悉道脚步声,郁€€被人从后抱住,谢诏的气息冲淡了那古怪的草药味儿。
“怎么失魂落魄的,那家伙到底对你做了什么?”谢诏嘬了下的郁€€的耳朵,他向来喜欢这样的温存。
“还是不舒服么?”谢诏见他没回话,以为是真的害了病,将人拉过身来,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。
郁€€握住他的手,安抚道:“我没事,就是有些累着了。”
谢诏显然是不信,“郁子衿,你我相好,虽未来得及行婚礼,但已有了夫妻之实,那便是一体的。不可有欺瞒,不管碰上何等棘手的事,我都会同你站在一道,所以,绝不要敷衍我好么?”
他温声细语,眼神却透露着不容置喙的坚决,看得郁€€心慌,险些就要和盘托出。攥了攥手,被香囊里的草药扎了下,忽的就说不出口了。
魔怔似的,他想到了上辈子,行刑台上,谢诏淡漠的眼神。那般公正无私,那般波澜无惊,就好像他们从未相识,郁子衿同那些死囚一般无二。
直到项上人头点地,他也未曾等到谢诏给他一个眼神。
“卿卿?”谢诏捏着他的肩膀,将他的神思拉回。
“……嗯,”郁€€应了声,许久没有这般仔细地看着谢诏,这眉眼薄唇,丝毫不差眼神却是截然不同。
带着柔情与眷恋的眼神。
“谢景安,我有话问你。”
“你问。”
郁€€思量了下,问道:“你是何时心悦于我的?”
谢诏微愣,还当真细细地想起来,许久才道:“我也记不得是何时了,只是道奉州一行,去时只觉你娇气胡闹,等上了路才发现,这些年你一直在故作愚拙。不知不觉,便总盯着你瞧,待到反应过来,却是已然挪不开眼了。”
他笑了下,似有浓情蜜意,“再后来,奉州查案的一桩桩、一件件,叫我对你情根深种。”
郁€€看着他启唇浅笑,却是有些心慌。
那若是没有奉州一行呢?他若是再像从前那般,追在后头,谢诏会喜欢他么?
午夜梦回,他也曾惊醒,这段如蜜糖甜的日子,到底是老天爷垂怜,叫他重活了一世,还是他死后一厢情愿的妄想?
“怎么了?”
“无事。”
谢诏叹气,紧紧地盯着他,显然对郁€€的敷衍很是不满。
郁€€只好透露,“方才萧赐同我说了几句话,他说……我在大周迟早容不下我,劝我不如早做打算,投靠北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