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叔,”他轻笑一声,那张温良恭敬的面具彻底被撕碎,“你是当真想叫豫亲王府上百口人给你殉葬啊。”
郁€€眉目疏朗,却是没有惧意,接着道:“便是堂上的这位三殿下,早在多年前便与北齐有所勾结,私通奉州商贾,贩卖人口,收敛巨财,养私兵,贿赂大臣。设计谋害储君,企图篡位。”
偌大的大殿鸦雀无声,许久,只听得郁暄鼓掌道:“皇叔真是慷慨陈词,一片纯然之心扶持太子殿下啊。只可惜太子他才是勾结敌国之人,现下已然逃窜而去,皇叔你弃明投暗,实在是太过愚笨。”
郁暄抬手,那两个影卫就将利剑架在了郁€€脖颈上。
“豫亲王包藏祸心,惑乱朝纲,按律当处以极刑。两日后行刑。至于太子,叛国在前,谋害陛下在后,废其储君之位,即刻出兵缉拿。”
他负手而立,站于皇座前,“诸位大人还不知道吧,陛下早已驾崩,只是这二人设计掩藏,为的就是销毁陛下易储遗诏。”
不知从哪儿来的司礼监太监,捧着诏谕上来,高声道:“
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
自朕登基以来,凡军国重务,用人行政大端,未至倦勤,不敢自逸。绪应鸿续,夙夜兢兢。皇三子郁暄,品性端良,天意所属,兹恪遵初诏,载稽典礼,俯顺舆情,谨告天地,宗庙,社稷,授以册宝,立为储君,以重万年之统,以繁四海之心。朕疾患固久,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,兹命其分理庶政,抚军监国。百司所奏之事,皆启决之。
布告天下,咸使闻知。”
又是一阵哗然,若说方才还是震惊,此刻大臣们已是慌乱。
这明摆着便是一场政变啊。
还是林相往前站了一步,还算客气地道:“三殿下,陛下的诏书可否借老臣一看?”
郁暄目光凌厉,仍带了几分笑,“林相这是信不过我,先皇遗诏岂能有假。”
“可这,这是在太过荒唐,眼下太子不知所踪,三殿下你就带着禁军围宫。拿着一道不知真假的诏书,便要我等听命,是否太痴心妄想了些………”说话的是个耿直的文臣,神情激愤,就差指着郁暄的鼻子骂了。
下一刻他就被按在了地上,郁€€一个眼神,影卫便举起了短剑。
这是要杀鸡儆猴。
就在众人以为,今日要血溅朝前时,一旁被判了极刑的豫亲王大笑起来。几乎是笑弯了腰。
“皇叔笑什么?”郁暄凑上前,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。
郁€€眉眼一弯,“本王笑你蠢。”
“看都不需看,便知这遗诏是假的。”
郁暄眯起了眼,似是好奇,“哦?”
“陛下活得好好的,哪来的遗诏?”
刹那间,郁暄眼中染上了些许疯魔,方才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还未褪去,“你说什么?”
郁€€不理他,撇过头去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郁暄有些沉不住气,拔了剑指在郁€€喉间,“我问你什么意思。”
一记飞矢从殿后射来,在旁的两个影卫竟是都没截住。
纵横沙场四十余年,叫北境闻风丧胆的南阎王谢老将军的箭,又岂是谁都拦得住的。
郁暄哀嚎一声,剑摔在地上,他来不及捂着手上伤处,便僵直在了原地。
不知从哪冒出的禁军护着几人出来。为首的谢老将军手中还拿着弓,他身后是颤颤巍巍的周帝,以及在旁搀扶的郁€€和老太监。
“……不,不可能,”郁暄目眦欲裂,恶狠狠瞪向郁€€,“是你,你设局骗我。”
郁€€坦然,“是,是我设的计。陛下没有驾崩,一直在殿内休养,是我故意屏退宫人,作出秘不发丧的假象。太子昨日便入了宫,同陛下一道躲在暗室里。谢老将军也未曾开尹都,而是一直驻扎在城外荒郊。甚至于你派人烧掉的密诏,也是假的。”
郁暄往后踉跄了几步,仓皇地去捡地上的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