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生了张气虚血亏的脸,眼下淤青像是十天半个月未曾睡过瞧着二十六七的年纪,眼睛却是浑浊,藏着些淫光。
他挑起郁€€的纱帐,丝毫没有敬意地行了礼。
“原来是尚书公子啊。”郁€€轻蔑地回了他一句。
这家伙同他是旧仇,前年在坊间听戏时,这厮仗着自己是刘尚书的幼子,光天化日就强拉着人家清倌儿陪酒,手叫不规矩,还要将人掳回府去。
正巧那清倌儿与郁€€还说过几回话,便哭求着他救命。
豫王殿下也不客气,仗着自己臭名在外,索性将这下流货色打了一顿。等尚书府派人来问罪时,他才晓得这家伙的孽根坏了。在榻上躺了一月有余,之后便不举了。
当时郁€€只觉得快活,想来是这小子作恶多了,遭了天谴。可这仇也算是结下了,还有传闻说这刘公子暗地里买凶,要找郁€€报仇,被刘尚书拦下,这才作罢。
今日这模样,怕是来寻仇。
“许久未见豫王殿下,没想到今日有缘,在此处碰上了。”
郁€€瞥了眼他身后跟着的两人,笑道:“倒也不是有缘,只是刘公子将养在府,不曾宴游,这才没见到本王。”
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,自从那事之后,刘骏羞于见人,以养病为由整日躲在尚书府中不愿出门。
听了这话,不光是刘骏,就连他身后的两人也变了脸色。
刘骏咬牙切齿,攥着酒杯双目通红地盯了郁€€许久,才开口道:“是啊,这不是一出来就给殿下贺喜来了吗。”
“听闻殿下破获了一桩大案,陛下亲赐提刑察司。该是要好好敬殿下几杯,你们两个愣着作什么,还不快给豫王殿下敬酒?”
两人赶忙上前,对郁€€伏礼,“草民张元。”
“草民周兼。”
“见过殿下。”
说完两人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这是要灌他?
“豫王殿下不会不赏脸吧?”
郁€€以指扣杯,碰了碰又松开了手,目光一抬,嚣张道:“本王为何要赏给你脸?”
“你……”刘俊情急上前了半步,看样子是想上去掐死郁€€。怀恩上前就要挡,被郁€€拉了回来。
忽然他的目光投向了对面,稍稍一愣,变了脸,讥讽道:“是啊,殿下自是不肯赏脸的。今日来谢府,怕也不是为了贺生辰,而是另有所图吧?”
郁€€侧目,只见方才还空着的席位,已然坐了人,是郁暄。而站在他身旁站在他身旁的那个是谢诏。
两人贴得极近,似是在说笑。
“豫王殿下痴情多年,到头来还是得隔着这么老远地瞧上一面,真是叫人唏嘘啊。”
郁€€垂下了眼睫,斟满了酒,浅尝一口。
“刘公子病体初愈,便赶来谢府就为了嘲讽本王几句?”
“小人哪敢呐。”
郁€€轻哼了一声,将杯中酒饮尽,拉过怀恩坐下,随意的搂住了他的肩。
“年少时见识少,叫乱花迷了眼,如今看多了也不过如此,庸脂俗粉罢了。这美人啊,何处都有,是不是?”他对着怀恩轻声问道。
怀恩愣了愣,羞怯似的埋下了脸,却也没动,过了一会儿才乖顺地点头。
刘骏被噎了话,仍是不甘心,变着法子地想灌郁€€。郁€€本是无意与他们计较,可余光瞥见对面言笑晏晏的两人,陡然生出些燥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