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他偏是有了呢?”
谢诏锁起了眉心,“此事实属无稽之谈。”
从小一道长大的情分,他相信郁暄不会干出大逆不道,有违人伦之事。
“三殿下出身低微,自小受人欺辱,从来只想保全己身,求一份安稳。日后也绝不会主动与太子殿下为敌。”
“那若是有朝一日,郁暄要杀我,你会怎么做,谢景安?”
谢诏惊疑地瞧着他,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,“他不会。”
郁€€轻嗤一声,“那若是我要杀他呢?”
“我与郁暄,必有一死,你选谁?”
“……”
郁€€眸光中有什么东西渐渐黯淡了,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。仿佛早就算到了这良久的静默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么?”
谢诏拧眉,有些急切地道:“是因酒楼一事你对他心存不满么?我说过我与他并无私情。他待我赤诚,我自当投桃报李。但不论何时,我都会护你周全的。”
郁€€不动波澜地道:“你不是一直问我,此案追查的幕后主使是何人么?我现下告诉你是郁暄。是他勾结冷清秋,贩卖男童,收敛巨资,就是为了养私兵,来日造反。”
谢诏说不出话来,但那眼神中并无半分深信。
“你看吧,谢景安,你从来都不相信我。”不管从前还是现在。
“这马车就留给谢小将军静养吧,本王去同太子挤一挤。”郁€€拍了拍车身,马车慢慢停稳。
回程要比来城顺畅得多,郁€€对谢诏是能躲则躲,整日与郁€€挤在一架马车中。谢诏腿脚不便,又有叶大夫看着,每每刚见着郁€€,人就跑了。
他们回到尹都城已是暮春了,一轮春花开败,处处莺歌燕舞。城外湖上,游船画舫来往不绝,妖童媛女,相看两欢。
“殿下,到城门口了。”
郁€€挑帘遥望,只见城门前浩浩荡荡围着一群人,为首的人笑意盈盈。
谢诏的腿伤养了近一月,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,今日进城,上了马,在前头开路。
车队缓缓停下,郁€€眯细了眼,瞧着那两人寒暄。
“见过三殿下。”
郁暄上前两步温声道:“奉陛下之名,迎接豫王、太子殿下、谢小将军回尹都。这一路,辛苦小将军护送了。”
“职责所在,不敢居功,有劳三殿下。”谢诏回了礼,两人相视,郁€€微笑,旧友久别重逢,有些惺惺相惜之感。
可谢诏与他的视线擦过,只一瞬便挪开了。不自觉看向身后的马车。
郁暄眸色一敛,换上了客套的笑,行至马车前屈身俯礼。
“见过皇叔,太子殿下。”
郁€€不愿意待见他,想着皇叔这一路的“教导”,不情愿地“嗯”了声。
郁€€和声细语,眸中却是冷淡,“三殿下等了许久吧?”
“郁暄日日都盼望皇叔与兄长平安归来,稍站些时候,不打紧。”
“哦,本王还当三殿下不希望我们回来呢。”
“皇叔哪里的话,皇叔与太子殿下破案立功,是朝廷之幸。阖宫上下都望着皇叔你们归来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