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。

他该牢记这个事实的,可是记住了又有什么用?下一次,每一次,他还是会沉浸在爱人的小游戏里无法自拔,是玩笑他也认了,暴虐的苛待他也认了,伊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神明。

信徒尤利西斯应该为他的神明献祭自己。

伊容起身去倒了杯茶水,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,对着仍旧躺在地面上的尤利西斯道:“爬过来吧,少将,我给你取子弹。”

他说完也不管尤利西斯听不听话,折身去卧室里拿匕首,尤利西斯艰难地移动到桌子旁边,他趴在沙发上,轻合着眼睛,在心底里不停地预想他待会儿该说的话,尤利西斯知道自己擅长什么,他能面不改色地忍下所有疼痛,却无法克制来自伊容哪怕一丝一毫的冷待,他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皮肤上那块不规则圆形的烧伤,轻轻地吻了一口,微微笑道道:“伊容给我的印记。”

没有麻药,甚至没有碘伏,伊容拿着刀用打火机烧红了刀尖,然后按着他的腿刺入,尤利西斯仰着头喘气,他攀附着伊容的肩头,断断续续道:“亲爱的,这是贯穿伤……”

没有子弹。

刀尖在他的皮肉中搅弄,尤利西斯疼得发抖,涓涓的血液顺着他的大腿流出来,染红了伊容干净的指甲,他似乎是才想起来一般,拔出匕首似作恍然大悟:“哦,原来是贯穿伤。”

伊容微笑着,轻声道:“尤利西斯少将这么厉害,应该不需要吃止痛药吧?”

尤利西斯也艰难地笑起来:“亲爱的,那是留给你的……”

伊容拿绷带给他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,闻言道:“你知道就好,忍着吧,那种贵重的药物,你不配用的。”

尤利西斯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,他向伊容伸出手臂,道:“亲爱的,我想要第二个吻了。”

伊容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,反问道:“现在?”

尤利西斯贴近他,轻轻握住他的手,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,他轻声道:“亲爱的,我在发烧。”

伊容挑了下眉:“所以?”

尤利西斯扬起一个包容的笑:“我们现在做的话,你会很舒服的。”

伊容沉默了一下,道:“尤利西斯,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东西吗?”

尤利西斯大着胆子搂住他的腰,轻声引诱道:“下贱的男妓想您的身体了,长官。”

伊容毫不留情地讽刺他:“红灯区有很多肖想你身体的男人,反正闭上眼都没差,少将您认为呢?”

尤利西斯道:“他们不是你。”

伊容冷笑一声:“你死在这里,我会很麻烦。”

尤利西斯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不会死。”

他还要保护他的爱人呢。

那么多次折磨他都受过来了,伊容对他所做的一切,他都甘之如饴,刑鞭打出的伤痕依旧留在他的脊背上,和他手臂间的烫伤一样,会永远成为伊容赐予他的烙印。

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被伊容玩弄死了,也是他应得的宿命,即使身在地狱里,尤利西斯也会因为被心爱的人亲手折磨致死而感到快乐的。

伊容看着他,沉声道:“尤利西斯,你是个疯子,哪方神明都拯救不了你。”

尤利西斯快乐地笑起来,他握住伊容的手,轻声问道:“亲爱的,机会难得,今天你想玩点儿什么花样?”

没等伊容回答,他自顾自地开始提建议:“我觉得上次用的电击环就很不错,亲爱的可以自由调频率,还可以把我用手铐拷起来,这样我就动不了了,你想怎么玩都可以的。”

伊容冷漠地看着他,尤利西斯似乎丝毫不在意那些审问所用的刑具施加在他自己的身上,为什么呢?

满足他的暴虐欲望?

可能有那么一部分原因吧,尤利西斯游刃有余地咽下一切疼痛和酸楚,用一副讨好的笑脸对着他,可伊容站在屏障之外,只能从他蓝色晶莹的眼睛里看见渴望。

伊容一直知道尤利西斯想要什么,他这样的人,似乎就像是田野里的野草,只要给他一点点额外的养分,就能茁壮生长……可是野草不值钱,它没有用,最终免不了被农夫用镰刀铲除的命运。

尤利西斯每一个字的言外之意都在说€€€€给他一点点爱吧,他可以为此付出尊严和身体,他可以背叛自己的国家,只为获求心爱之人的一点点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