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让尘把他扯乱的头发顺了顺,道:“放心,我给你担着。”
“你尽管出气,他不敢还手。”
花想容颇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,默默道:“殿主说这话,属下还以为我们永乐殿是什么邪魔外道呢!”
萧让尘对他口中的“我们永乐殿”非常受用,笑着捏了把他的脸,反问道:“我们永乐殿什么时候对外称是名门正派了?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花想容咬了咬下唇,起身道:“那我要去了,你别跟着我。”
“你帮我出气,那还有什么意思?”
萧让尘自然是无不答应,向他摆了摆手,道:“这里没人敢动你,完了快些回来,皎月城里有花灯,宴停了我带你去看。”
看着花想容一身红衣跟着白术走远,萧让尘喝了口桌上的茶酒,何厉站在他身后沉默了片刻,俯身上前劝道:“皎月城到底不是永乐殿,护法不熟悉路况,若是走迷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随着萧让尘回头看过来的目光戛然而止,萧让尘似笑非笑地放下酒杯,嘴角一点笑意,眼神却漠然,他的指关节搁在桌边慢慢敲着,声音淡淡问道:“何厉,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护法了?”
何厉被他的目光惊得背后出了一片冷汗,他咬了咬牙,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,躬身道:“护法是主上枕边人,属下自然要关照。”
萧让尘看了他一会儿,像是接受了他这种说法,沉默着坐了一会儿,似是无意道:“护法每次独自离开,都会出事,何堂主考虑周到,孤确实该派人保护着他才好。”
他一双深眸宛若寒潭,又静又冷,腰间湖熙剑明明没有出鞘,身上却溢出一股杀伐气息,压迫得叫人心悸,何厉不明白殿主的这阵怒意是对着谁,可萧让尘在外,他不能离身,只能回身向暗一打了个手势,叫他派人去跟着花想容。
……
皎月城正处中原,盛春季节,百花盛开,花想容沿着道边的野花,一路跟着那个白色素衣的人,来到了整座殿后的一处空旷地带,再往前走数十步,就是一片浓密的丛林,丛林外是人工形成的一处寒潭峭壁,白术见他跟上来,停住了脚步,回头单手把头顶笠纱扯下,露出一张白玉般的清冷面容。
“无名。”
花想容垂眸似有似无地笑了笑,道:“客卿。”
白术上下扫视了他一通,微笑着道:“萧让尘果然够宠你,现在你和四年前已经不一样了。”
花想容挑眉:“何以见得?”
白术紧跟着回道:“四年前你对任何人都爱答不理,一身血腥气,现在看起来身上倒是有了点儿活力,席上说话也多了。”
最后他含笑道:“萧让尘把你养得很好。”
花想容道:“当年若是你去,他也会把你养得很好的。”
白术摇了摇头,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桓无名的杀术不是乌桓山庄的底牌,他过于漂亮的容貌才是他最强劲的手段,往往最不可能的计谋,才能拿得下像萧让尘那样弑杀成性的谋逆之徒。
“这招美人计,萧让尘怕是死都不会想到。”
花想容沉默着看了他片刻,问道:“客卿既然要他死,又为何传信与我说暂且不要动手?”
有很多次,花想容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萧让尘,终于当他下定决心了的时候,白术用猎鹰传信,阻止了他的动作。
白术笑了笑,道:“先不说这个,我听桓江说,你数日都没有去春樱楼里拿药,这是怎么回事?”
花想容皱了皱眉,道:“萧让尘不放我下山,我怕他怀疑,也没敢偷偷下去。”
听曲子的借口已经用过了,花想容一时没想出其他更好的借口,更何况萧让尘说的话句句在理,他反驳不了。
白术的声音又轻又柔:“你没有药,怎么办呢?”
花想容眼睫微颤,没有说话。
白术看着他没有答话,轻轻敛眉,温声询问道:“硬挺着吗?”
“疼不疼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