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孩儿被攥着手腕,大喊道:“快捡起来,别让他拿到!”
裴负雪咬牙松开他的手臂,被这些小孩儿气得身体发抖,这是傅苒的东西,这是傅苒送给他的,这些人有什么资格把它当玩具一样玩儿!
他收起刀想去拾地上的青鸾玉佩,手还没碰到它,此时却忽然有一辆马车疾速经过,扬起一片灰尘,裴负雪愣了一下,再去看时,那枚青色玉佩已经生生被压着碎裂成了两半。
这一瞬间,所有的景象在他眼前不在,裴负雪狼狈地跪跌在了地上。
没有了,什么都没有了。
他想哭,眼泪却早已经流干了,风吹进他的眼睛里,一阵刺痛,他想嘶吼出声音,可是无济于事。裴负雪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,他伸手将那碎裂的玉佩捂在胸膛间,手指上的血迹染脏了玉佩,裴负雪一遍又一遍地擦去。
救命,救命……
傅苒,救救我。
血泪流出,裴负雪的眼睛里一片赤红,他紧紧地握着已经碎裂的玉佩,无声痛哭起来。
裴负雪的眼前忽然垂下一片洁白,他怔然抬起头,热烈的日光模糊了来人的脸,他流着血泪,什么也看不清。
白衣的公子站在他面前,俯身温和地问道:“裴负雪,你能不能原谅我?”
你没有错,傅苒,是你该原谅我……
求求你原谅我,求求你……
他想说话,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,裴负雪剧烈地喘息着,那身白衣太干净,裴负雪手上全都是血,他不敢拉上去,怕染脏了他的衣服,惹得傅苒生气,只能张着口,努力地想发出声音。
白衣的公子见他不答,似乎有些生气,声音却依旧温和,他说:“裴负雪,我走了。”
说罢一转身。
别走,别走。
裴负雪不管不顾地想拽住那片洁白,他奋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音,“带我走,傅苒,你带我一起走……”
白衣公子回过身来,看着被他拽着的衣角上染上了血污,狠狠一皱眉,冷声道:“裴负雪,你把我衣服染脏了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裴负雪一愣,他想爬起来,却又陡然跌坐了回去,裴负雪胸口间忽然一阵剧痛,他低头看去,黑色的衣服上一大片血浸透了布料,在那之上,一支利箭已经扎穿了他。
白衣公子向他伸出手:“走吧,我带你一起。”
一个侍卫手执长弓,看着街道上那个已经完全死去没有气息的人,一转身朝着侍卫长跪下来,报告道:“此人挟刀进入官道,已被射杀。”
第26章 特别番外
人间四月, 芳菲未歇,梨花正好。
已近黄昏,长安街头仍然是一片熙熙攘攘, 此时正是暮春入夏,不冷不燥,昏黄的日头还没落下去, 长长的宽道中央已经提前掌起了灯,不少人围在那边呼喊吵嚷, 十分热闹。
只见宽道中央的木台之上,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,一片片叫好声中,兵刃交击,寒光闪烁, 他们似乎是在切磋,可这样狠的打法,又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。
敢在京城里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闹事的,除了裴家的小侯爷没有别人。
主道靠南边的茶馆二楼坐着两个人, 其中一个靛蓝衣袍的小少年伸长了脖子往外看, 他扒着窗子, 神色紧张,一边看着底下圆台之上两人的战况,一边向对面的另一个少年呼道:“容时容时,你看他们两个人又打起来了!”
傅容时也连忙搁了杯子去看,底下的玄衣劲装少年神态张扬, 手执一把长刀, 眉目间尽是风采,他仰头看见茶馆上的白衣少年正看着这边, 挑眉一笑,然后转身挥刀,斩向对面那人,逼得谢蒙白连连后退,刀风凌厉,在空中肃肃作响。
傅容时皱起了眉,他面如冠玉的脸上此刻带了些怒气,不禁厉声道:“阿起,等他打完了,我们谁都不许给他求情去!”
靳起看着下面,连连点头。
裴负雪太过于嚣张,总要叫他吃够了板子才能明白他不是这京城里的霸王,过往几次打斗,裴侯爷都看在傅容时求情的面子上高高抬起低低放过了,这次他不给这人求情,要好好地禁他几天,叫他长些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