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雪默默地为方济之亲自倒了盏热茶,推过去:“朕的错。”
不€€论剧本里怎么写,至少此时此刻,他们已经避开了错误的道路,或许能€€拥有一个不€€一样的结局。
这么想着,顾长雪心头郁结的情绪散去几分,收回手,又陷入思索。
司冰河是€€好人这件事基本可€€以盖棺定论了,但仍有些事存疑。
“……咳,你在€€想什€€么?”方济之装作不€€在€€意地挪过来。
这也算是€€某种刻板的印象吧,反正他现€€在€€一看顾长雪闭嘴沉思,就觉得€€小皇帝没在€€憋什€€么好主意。
顾长雪睨了他一眼,基于刚刚推敲出的真相,没跟他计较:“我在€€疑惑,司冰河为何心心念念要找小狸花?”
他指了下€€楼上:“之前€€在€€沙漠里,我跟小姑娘聊过几句。按照她的描述,司冰河根本就没见过她,她也只是€€在€€密林中单方面见过一次司冰河。”
可€€司冰河一眼就认出了她。
不€€光如€€此,他针对小狸花的特殊态度,从跟假商队碰面那会儿就展现€€出来了。
顾长雪略作思忖,询问重三:“之前€€玄银卫跟司冰河说了什€€么?司冰河反应那么大€€?”
重三露出几分抵触的情绪:“那群没人性的家伙,居然开玩笑似的跟司冰河说,他们在€€来的路上瞅见了一件新奇事,有人在€€荒城里做人祭,正拧着一个小个子上火架。”
能€€开出这种玩笑,说明€€玄银卫不€€仅亲眼目睹了人祭的场景,还目睹完就拍拍屁股走人,半点没有出手阻拦的打算。
九天这群人被重一带得€€多少有点仁善之心,哪怕是€€天生冷情的人,遇到这种情况也会顺带捞一把€€,自然看不€€惯玄银卫这种冷心冷肺的行为。
顾长雪嗯了一声,心思却不€€在€€谴责玄银卫的冷血上,而在€€思考另一个问题。
正如€€重三所说,小狸花被抓住的时候,浑身都包裹得€€严严实实,即便€€是€€玄银卫,也只能€€形容被拧上火架的人是€€个“小个子”,连是€€男是€€女都没法确定。
可€€单是€€听到了这句话,司冰河就像是€€被戳中了神经一样,焦急到失态,直奔城池。
€€€€就好像他早就清楚,那个被拧上火架的小个子,就是€€小狸花。
之前€€沙匪拿当官吹捧他时也是€€。
司冰河抱着头说“当官没用”,就好像……他曾经亲身试过似的。
顾长雪心中冒出一个无比荒谬、但能€€解释这一切异样的猜测:司冰河,会不€€会是€€重生了?
所以他才会失忆。
所以他才会对不€€曾见面的小狸花如€€此在€€意。
所以他才会一听当官,就发着疯说没用。
还有他想逼迫自己记起€€过往时,会急到撞墙;会因为审讯不€€得€€进展,冒着大€€雪往身上浇冰水,强制自己冷静……
这一切毫无来由的紧迫感,在€€这一刻,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因为前€€一世,他就是€€在€€这样死生一线的紧迫倒计时中,和€€方济之殚精竭虑地救世的。
或许是€€因为重生,那些过往的记忆已经残缺。唯有紧迫感仍像是€€悬在€€他头上的剑,逼着他昼夜不€€歇地往前€€赶。
顾长雪越想心里越不€€是€€滋味儿,尤其是€€他和€€司冰河之间又多了一层“演员”与“角色”之间的关系,本就比寻常人更近一些,之前€€敌视的时候他还能€€偶尔在€€心里骂上两句坑爹,现€€在€€……
他喝了口凉了的茶,意图令自己的心情平静下€€来。
方济之在€€旁边冷不€€丁又蹿了一句:“对了,我早就想问。陛下€€和€€颜王……接下€€来是€€准备怎么……嗯,”他斟酌了下€€字句,“怎么相处?”
这话就像是€€在€€一团乱麻上又搁了一只手欠的猫,顾长雪烦躁地放下€€茶盏:“就这么相处。”
方济之两眼一瞪:“什€€么叫就这么€€€€陛下€€,你究竟怎么看待颜王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