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冰河在某份随笔下标了两行字:
【官府内疑似有人在给魔教€€、沙匪通风报信】
【是谁令西域一直处于€€混乱之中?】
“……”顾长雪盯着标注皱起眉,“他查这些干什么?”
一个想要把世界全都石化的人,有什么必要在意魔教€€和沙匪的动向€€,在意官府里有没€€有奸细,在意西域混不混乱?
“暂时弄不清楚。”颜王一寸一寸从顾长雪手中抽出文€€书,活像是在提前€€预防小孩儿再次手欠,“司冰河做事谨慎,万一这间密室也只是他的伪装呢?”
他提出的可怕设想并没€€能转移顾长雪投向€€他的森然目光。
不过他脸皮厚,泰然自若地€€顶着顾长雪快把他洞穿的视线,将最后一部€€分精准地€€归回原位:“但他应当不知晓你€€的能力。你€€方才看了司冰河写的这些东西,能否和蛊书里的文€€字对应上?”
“……”顾长雪臭着一张脸道,“蛊书里没€€有他留下的痕迹。”
这很正常,没€€听€€说哪家反派为€€了灭世还特地€€自己勤勤恳恳地€€写本书的。蛊书多半只是司冰河借用来扰乱浑水的幌子,真正灭世,靠的还是司冰河自己亲自下的蛊。
只不过进屋之前€€,他还抱有某种侥幸的期待。
期待书是司冰河亲自写的,希望只要能搜罗到司冰河的书信,就能借此€€捋出蛊书的初版,或许可以跳过诸多麻烦的步骤,直接交给方济之研制出解药……
这期待算是彻底泡汤了。
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,突然听€€见屋外传来一声€€细细的猫叫。
进司冰河的屋子前€€,顾长雪特地€€把小灵猫放在屋檐下帮忙把风,此€€时一听€€猫叫就知道是司冰河回营寨了。
两人立即行动起来,迅速从入口€€原路返回。匆忙间,顾长雪不慎踩到了某块拳头大小的硬物€€,差点没€€崴到脚。
那东西被他踩了一下,滑出去几寸远,顾长雪下意识地€€回头一看,居然是那块残损的桌角。
司冰河不知出于€€什么心€€理,砸断了它却没€€扔,就这么丢在地€€上。
桌角在滚动间翻了个面,露出深深浅浅的刻痕:
【我是谁?】
【我为€€什么在那里?】
【我要做什么?】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后两个提问始终没€€有回答,唯有第一句“我是谁”,在这方并不大的桌角上,被回答了无数遍。
【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】
桌上的烛火摇曳了一下,衬得这间充满了疯狂和谜团的屋子更加古怪。
顾长雪微顿了半秒,很快便收回眼神。他动作利索地€€将桌角恢复原本的位置,跟在颜王身后离开了这间本该为€€他们解决迷惑,结果却带来了更多谜团的屋子。
颜王站在后门将锁恢复原状,顾长雪压下心€€头的种种疑虑,走到屋子正面替他把风。
他眺望向€€司冰河回屋必走的路,却见对方仍旧站在营寨门口€€,身边的沙匪们在往营寨里抬着什么赤红色的玩意儿。
€€€€那是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人。
“€€€€顾颜。”顾长雪立即压着声€€音喊了颜王一声€€,举步往营寨大门走。
呻.吟、呼痛、兵荒马乱原本都拥堵在门口€€,可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营寨。
司冰河仍戴着出门时扣上的那顶帘帽,一手持剑,另一手拽着一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血葫芦。他站在原处像是环视了一下寨里,随后一步一步、不偏不倚地€€向€€顾长雪走来。
他身上、帽上都是血,剑尖向€€下一滴滴砸着血珠,满身的煞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