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。”
“他是自发的,主动的。”
“结合刚刚吴虑进镜屋后所说的话€€,不难判断出,他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给义父吴攸曾经的罪行做遮掩。”
“吴虑并不知道€€山重村、军营里的蛊,源头其实在皇宫内。但他知道€€,这种蛊是他义父留下的烂摊子,他得帮忙扫干净。”
“等等,”方济之感€€觉自己的脑子又被卡住了,“那把方才陛下的逻辑套在这一种可能上,也不成立啊?”
顾长雪:“?”
“……”方济之觉得顾八百投来的疑惑眼€€神有点扎心,活像是在困惑一个六七十€€岁的老头怎么还€€没长脑子。
他憋住气,绷着脸道€€:“如果吴虑遮掩石尸,是为了守住义父的名誉,那他又怎么会在未确定王爷的生€€死时€€,当着王爷的面说出义父与蛊有关系?”
颜王扫了眼€€顾长雪,主动代劳:“想想这两者的区别。”
“如果是你,你被迫站在镜屋外€€,背后站着的就是可以掌控你生€€死的幕后黑手。”
“你们一起看着屋内的人€€死去,你的手下还€€当着你们的面进门,将颜王的头都割了下来。”
“可是,即便如此,幕后黑手仍旧没有动,而是胁迫你先进屋查探。”
“你会有什么想法?”
方济之:“……我觉得有点怪。他为什么不自己进,非得让我先进去?这屋里该不会有问题?颜王会不会是假死?”
€€€€当时€€,被吴虑差遣着进门的手下就是这个反应。
颜王语气淡淡地继续引导:“倘若你没被人€€胁迫,而是出于€€自己的意愿行恶。”
“你会在什么情况下,愿意主动走进镜屋?”
“……”方济之逐渐理解颜王的意思了,“我肯定只会在确认里面的人€€真死了之后才进屋。”
既然确认了屋里的人€€已€€死,那说出义父与蛊之间的联系,又有什么关系呢?
方济之只觉眼€€前豁然开朗,带着欣喜将目光投向顾长雪和颜王:“懂……”
话€€说一半,骤然卡住。
只见祭台前,颜王和顾长雪不知何€€时€€又凑到了一起。
从站位来看,应当是颜王主动靠过去的。两人€€站得很近,低声说着些什么,这距离不说是交头接耳,也能用耳鬓厮磨来形容。
没说几句,颜王抬手撩了下顾长雪的长发,以赔罪的姿态,随意拉起他那身令人€€见之胆寒的霜银大氅,细细打理起手中鸦黑的青丝。
“……”方济之此刻的感€€受,就像是刚刚豁然开朗的大门狠狠拍在了他脸上。
而事实上,祭台后。
颜王垂着眸子,一边擦拭长发,一边闲聊似的对顾长雪道€€:“你主动提出跟来吴府,我还€€以为你对府内的蛊书有想法。提出‘演戏’的计谋,也是为了能对蛊书做手脚。”
所以当时€€演“连捅小皇帝几刀”的戏码时€€,他特地挑了一个非得扔掉蛊书不可的姿势,一手摁着顾长雪的头,一手假意捅刀。
演完后,又刻意后退,踉跄着转过身,故意留出破绽,给足小皇帝对蛊书动手脚的机会。
顾长雪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渍,冷呵了一声。
其实他真想过,甚至还€€准备好了掉包的假书€€€€他那时€€让方济之制备血囊,可不是光为演戏做准备。
颜王对顾长雪盯得紧,对方济之反而没什么太多防备。顾长雪让方济之回去制备血囊时€€,趁机联系九天,特地赶制了一本€€假书出来,又借着方济之为他们固定血囊的时€€候,将假书藏进衣服里。
只是最后为何€€没用……谁让颜王进密室前先展示出了对机关的了解,顾长雪当即就警觉起来,特地在颜王拿到蛊书后眼€€睛错也不错地观察,虽未看清对方动没动手脚,但左思右想,还€€是放弃了这个计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