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也€€拍过臣的脸。”颜王泰然回视,“臣还为陛下弄干过头发,多多少少能抵算一二。”
抵算你个头!顾长雪满脸的黑风煞气,颜王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,转移话题:“这€€匕首的机关的确灵巧,不光能随意伸缩,内里亦别有玄妙,能模仿出刀刃入血肉的声响……”
“转移话题?想含混带过?”
狠狠踹。
颜王的衣摆上顿时多了一连串血脚印。
“……”颜王又轻咳了一声,这€€一声里混着含糊不清、试图克制的笑,“陛下,吴虑的事尚未处理,您不先看看他?”
“更何况,先前商定计划时,陛下说€€不愿躺在外面,怕被吴虑踢,臣这€€不是毫无怨言地躺在了您前面?”
颜王为自己辩解:“方才更是受了那刺客的一击。虽说€€匕首并€€不危险,但那刺客用上了内力,那一记仍是颇为疼痛。”
“……”顾长雪顶着一双死鱼眼望他。
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€€的哪门子屁话。
颜王,疼痛?方才刺客那一记,能不能在颜王背上留下一丝红痕都说€€不定。真要说€€痛,还是满地四肢尽断的刺客们更痛,被直接开了个大豁口,变成露天密室的镜屋更痛。
而此时此刻,吴虑的心也€€是痛的€€€€更多的是肝胆俱裂般的的惊怒和恐惧:“你们€€€€你们€€€€”
为什么?!
景帝与摄政王,天下谁不知道这€€两人€€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死敌。他们既然能找到€€这€€儿,必然清楚蛊书的能耐。有蛊书这€€个巨大的诱惑在前,这€€两人€€应该因利益联合,又因利益而反目才对,为何会合作?
为何?!
他怎么都想不到€€景帝和颜王能配合到€€这€€个份上,在他的视角里,哪怕这€€两人€€是约好了做戏,以两人€€之间的仇恨和利益冲突,也€€该假戏真做才是啊!
顾长雪啧了一声,并€€没€€有好心告诉吴虑“我们之间还有一颗更大的苹果吊着颜王”的打算:“不会有误了,吴虑背后没€€人€€。”
颜王低低地嗯了一声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地面之上,早已埋伏许久的玄银卫杀入吴府,跟随着颜王留下的印记冲入密室。
方济之也€€早被玄银卫从树上揪了下来,估计还好生烤了一番火,不然也€€不会面色红润,精神充沛地跟着一溜小跑进€€来。
他将霜银大氅还给颜王,搓了搓手€€:“可有需要医治的伤员?”
顾长雪示意地上的刺客们:“动手€€前特地跟颜王说€€了,应当只€€是表面伤得€€重,治起来不难。”
危阁之人€€,入阁前便是被迫入宫的可怜人€€,如果不是没€€有选择,谁也€€不会自愿当太监。
而入宫之后,身不由己的事就更多,并€€不是每个人€€都能像吴攸那么幸运,成为人€€上人€€,掌管整个危阁。更多的是这€€种被强迫成为利刃的底层刺客,随意就能被上位者舍弃性命。
颜王淡淡道:“治好后,将人€€交给玄银卫,仔细查查案底。”
顾长雪冷哼。
按照他最初的设想,这€€些人€€的境遇与九天相仿,由九天来负责后续的处理再合适不过,是收是惩皆有律令可依。但颜王想也€€不想地拒绝了他的提议,明摆着是不乐意给九天送好处。
方济之已经将地上的人€€看了一遍,此时一边游刃有余地包扎,一边绷着脸,佯装不在意,实则完全€€耐不住好奇心地询问€€:“草民€€准备的那些药与血囊,可派上用场了?”
顾长雪和颜王同时应了一声,互看了一眼对方,在对方的脸上辨识出各怀鬼胎的熟悉表情。
出发之前,他们就围绕“如何试探吴虑背后有没€€有人€€”这€€件事做了计划。
“……吴虑为何在锦礁楼突然出手€€?他还没€€搞清楚香油的用途。”当时的顾长雪一边琢磨着怎么阻止颜王拿到€€蛊书,一边分神分析。
“要么是有一个幕后的人€€逼他动手€€,要么是他自己想动手€€。”
“不管哪一种,对于当时主动造成蛊虫暴动的人€€来说€€,他想要杀楼中€€某个人€€的欲望,是比弄清楚香油有什么作用更强烈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