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雪无声地捏断了手里的筷子。
这€€人……!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??
他来这€€家酒楼,纯属巧合。集镇是他沿途随机选的,酒楼也是他随便挑的,这€€天底下那€€么多的街道€€,那€€么多的店面,怎么这€€人就能不偏不倚地踏进这€€一家?!
顾长雪的眼神一厉,刀子一样划向一旁的玄银卫。
……冤枉!玄银卫都想€€叫出声了,他们是真没给王爷传什么讯。鬼知道€€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€€里,明明带着人出营帐前,还说要€€回府里查什么重要€€的线索。
整个酒楼里的人统统凝固住了,可€€能还有酒楼外街上的行人。
颜王那€€身银色大氅无比扎眼,堪比报丧来的无常,酒楼里寂静片刻,噗通跪成一片:“见€€过摄政王!”
“呵。”顾长雪下一秒就毫不客气地冷笑了一声,拎起€€小灵猫,拂袖起€€身,迈开长腿就往酒楼外走。
山非要€€来就我,我避山总行了吧。顾长雪冷着一张脸准备绕开颜王。
酒楼的门并不大,主打的就是一个江南烟雨楼,秀气含蓄。颜王略微挪了下姿势,就将门挡得严严实实。
顾长雪凌厉的目光从眼尾划过去:“好狗不挡道€€。”
“……”老板娘都快吓傻了,一双眼睛里噙着泪,从嘴唇到€€身体都在抖,喉咙里怎么挤都挤不出声音提醒顾长雪别找死,面前的这€€位可€€是大顾朝的活阎王。
活阎王静静地站在门口,霜银大氅几乎与身后的风雪融为一体,迫人的气场将满楼都笼罩在刺骨的森寒中。
不知过去了多久,活阎王终于开口。
“臣不好。”颜王面色如常地伸手,按住顾长雪的肩膀,将人半推半带回桌边坐下。
“……”顾长雪木着脸。
好狗不挡道€€。
臣不好。
这€€人连狗都能认,脸皮是彻底不要€€了。
颜王扫了一眼桌面,极其自然地在顾长雪旁边的凳子上坐下:“既然点€€了东西,就莫要€€浪费食物。”
顾长雪:“……”你问问旁边的小二€€信不信你讲的屁话。
他抬腿踹了下颜王的凳子:“朕让你坐这€€儿了?”
颜王面不改色地递来新筷子,仿佛没被€€人踹,也没听到€€顾长雪说的话:“陛下怎会来此?”
“朕还想€€问你为何在此呢。”顾长雪眯起€€眼睛,想€€起€€之前消失不见€€的折子,“你€€€€你是不是又€€藏情报了。”
顾长雪怀疑地盯着颜王。
莫名其妙地拿走旧折子,莫名其妙地突然离开山重村,这€€人很€€明显是察觉到€€了什么,才一大早的带着人匆匆赶路。
顾长雪估了估时间,基本可€€以确认颜王是已经拿到€€了想€€要€€的消息,折返回来,才有闲心在回程的路上顺便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。
颜王仿若未闻,对小二€€点€€单:“来一份阳春面。”
“……”顾长雪又€€踹了颜王一脚,这€€次直接踹在颜王雪白的大氅上,“问你话。”
颜王显然是打定主意当一只锯嘴的葫芦。
顾长雪瞪了颜王半天,冷笑:“你不说,朕就猜不到€€?”
迎着颜王投来的视线,顾长雪不耐地轻叩了下桌面:“那€€本关于吴攸的奏折,被€€你带走了。你是不是想€€起€€了什么?”
颜王昨晚还说对吴攸毫无印象,今早就带走了吴攸的奏折。顾长雪能想€€到€€的唯一一个可€€能性,就是颜王想€€起€€了推行火葬的事。
即便吴攸推行火葬时,颜王还在他穷乡僻壤的封地练兵,但千年传袭下的丧葬方式,一朝之间就发生€€了天翻地覆的剧变,百姓间肯定掀起€€过轩然大波,即便是颜王,也该有所耳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