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邙面色淡然地处理完尸体,回到孟沉霜身边,取帕子挽袖抬手,一点点为孟沉霜擦掉脸上血迹,让这张温热柔软的脸恢复净如白玉的状态。
他看孟沉霜眼里露出些€€许茫然,解释道:“讯狱一直这样处理魔族尸体,焚烧成灰后€€,撒入苍量海,送进幽冥九泉入轮回。”
孟沉霜:“点墨山上没€€有江河水流。”
这两个€€大魔的骨灰落进山石冰雪里以后€€,怕是要长眠于此€€了。
“嗯,我€€知道。”谢邙点了点头。
孟沉霜:“……”
点墨山禁制已破,关口€€城门€€大开,被€€控制的堕魔乌压压如潮水一般,浩浩荡荡往山上凝夜紫宫行去。
孟沉霜与谢邙穿过血海,并肩往凝夜紫宫主殿银涣殿去。
山中喧哗混乱不断,但落罔一直未曾露面,孟沉霜借古秘术在点墨山周围布下罗网,也没€€有发觉落罔出逃的踪迹。
不知这位魔尊此€€刻龟缩何处。
一路上,孟沉霜与谢邙又€€遇上几个€€法力高深,挣脱魔君控制的大魔,不待孟沉霜祭出浮萍剑,谢邙便出手将之斩杀。
半点血滴都不会溅到孟沉霜身上。
然而他跟在谢邙身后€€,却愈发看不懂这人了。
两人穿过凝夜紫宫,杀至银涣殿,本以为来到这里后€€,会对上落罔有一场血战,然而却只对上两三个€€守殿的小喽€€。
把小喽€€扔出去以后€€,孟沉霜上前€€一脚踹开银涣殿暗朱色大门€€,狂风灌入大殿,卷起重重帷幕。
银涣殿堂上主座此€€刻空无€€一人。
因当说,这偌大堂上,除了主座高榻与西侧一面银镜外,空空荡荡,再无€€它物。
孟沉霜让系统调出银涣殿过往图像,一对比才发现,银涣殿中布置与几月前€€魔君燃犀在时一般无€€二,未做任何改动。
甚至连坐塌上燃犀伤口€€滴落的血迹都未被€€擦除,它们渗入木缝,慢慢干涸。
难道落罔并不用这主殿?
孟沉霜思索着,考虑是不是该扩大搜查范围,却隐约听见内殿传来一阵呜咽。
谢邙在这时与他对视,显然也听见了。
会是谁在银涣殿里哭?
内殿与中堂隔着一扇雕花木门€€,清浅的泣泪声就从门€€缝中传出,孟沉霜来到门€€前€€,紧绷着神经,侧身谨慎缓慢地推开门€€。
谢邙的手搭在剑柄上,随时准备出手。
可随后€€映入眼帘的,竟只有一道被€€捆缚在地的清瘦人影。
内殿是起居所在,靠北放着一方床榻。
眼前€€之人浑身只着一件凌乱薄衫,领口€€大敞,不见裤靴,满头乌发散乱,双眼发红盈泪。
种种画面相叠,这人被€€关押在此€€处的原因昭然若揭。
落罔怕是已经逃出银涣殿,却在最后€€抛下了枕边人。
可若是枕边人,他瘦削背腹又€€遍布血痕,粗糙绳索磨红手腕脖颈,嘴里堵着粗布,甚至连那张大床也待不得,只能€€被€€抛弃在地上,可怜至极。
一见到孟沉霜与谢邙两人,他先是瑟缩了一下,而后€€求助似的目光落在孟沉霜身上,眶中泪水旋转着就要落下。
谢邙却逐渐蹙起了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