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,展所钦再三求告,里头堵门的就是不开,他无奈极了,招手示意梁砺锋和纥奚颖森朵再拿一点红包来。可等他们把身上带的红包都用尽了,依然还是没有进得纪家大门。
展所钦哀求道:“红包真的没有了,要不,赶明儿再补给你们,行吗?”
杜若望立刻逮住了机会:“那可不成!今天的事岂能拖到明天?难道里头坐着的夫郎你也要明天来接吗?不成不成!郎君心意不够!来呀,上棍棒!”
展所钦惊慌失措地转头问自己的两个傧相:“这是怎么个事儿?!”
二人顾不上解释,一边一个扯着展所钦退开。同一时间,纪家大门开了,元溪和杜若望带着另外几个纪家的小厮手持棍棒跑了出来,劈头盖脸朝展所钦等人身上打去。
当然了,不是真的打,只是图个热闹,可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把人给带走。展所钦当然也不会生气,他们更不能还手,只得狼狈地抱头鼠窜,边跑边连声求饶。
梁砺锋被杜若望逼到了墙角,他抱着脑袋蹲下:“是我诶!是你的亲夫君!”
杜若望抡圆了木棍:“打的就是你!”
他这一棍子还是没能打下来,梁砺锋突然反扑,牢牢抱住杜若望的腰,朝展所钦大喊:“快去接人!!!”
元溪还比较温柔,杜若望是最凶悍的那个,他被梁砺锋抱住了,展所钦终于得以脱身,撒丫子就跑。
“拦住他!!!”杜若望一边挣扎一边催促元溪。
纥奚颖森朵飞快把大雁塞给展所钦,替他拦着其他人,展所钦和元溪一个跑一个追,过了中门一直追到正堂门外,展所钦自己先站住了。
纪咸英笼着水袖,笑盈盈坐在正中:“往哪儿去?”
展所钦这一瞬间觉得纪咸英浑身上下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威严。他忐忑地走过去,在纪咸英面前跪下,把手里的大雁捧起来奉给她。
纪咸英点点头,她身旁的侍女接过大雁抱在怀里。
收了大雁,就是认可了展所钦这个人,他就该改口了。展所钦迫不及待:“干娘!请干娘受小婿一拜!”
纪咸英问他:“既然唤我一声干娘,我便问你,将来是否待玉奴儿专情一心、忠贞不渝?”
展所钦不假思索道:“海可枯,石可烂,惟情不可埋灭。”
纪咸英点点头:“一言既出,天地为证,可再不能更改了。去接你的夫郎吧,他已经等你多时了。”
纪咸英这边既然认可了展所钦,外头也没必要拦着了,来接亲的儿郎们一拥而入,喧哗着催促展所钦快去接人。
展所钦随着带路的丫鬟来到颜如玉房间门口,房门缓缓打开,先入眼的是一个红纱的屏障,隐隐绰绰透着后头的人影。
颜如玉坐在那里,端端正正地用扇子挡住脸。他看不到展所钦,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柔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,颜如玉身上一下涌起融融暖意。
两个人的心脏都在怦怦狂跳,展所钦往前一步,杜若望提醒他:“请郎君吟诗一首,向你的心上人表达心意吧,否则可没有人帮你撤去屏障。”
这个倒是提前就给展所钦打过预防针的,这里的人爱吟诗,迎亲时又是催妆诗又是却扇诗,一个也不能少。
展所钦早已把他要念的诗背了下来:“传闻烛下调红粉,明镜台前别作春。不须面上浑妆却,留著双眉待画人。”
杜若望便问颜如玉:“妆画得了吗?”
颜如玉轻轻点头。
杜若望和元溪对视一眼,上前把屏障搬开。
颜如玉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,他悄悄抬眼,从扇子的边缘瞥了一眼展所钦,马上就觉得鼻头一酸,满心的感动和幸福说不出口,只想现在就跟展所钦回家。
展所钦向他伸出手,颜如玉便把自己的一只手交给他,接触的瞬间,彼此都发现对方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颜如玉一手举着扇子挡住脸,另一手由展所钦牵着,缓缓走到门口,纪咸英亲手将红盖头盖在颜如玉头上。她抹抹眼角的泪花:“希望你们往后琴瑟和谐、白头相守,好好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缘分。”
展所钦和颜如玉共同答应,颜如玉又低低唤了一声“干娘”,声音有些哽咽了。
纪咸英连连摆手:“去吧,去吧,别误了时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