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着外人的面,杜若望很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。这二人婚期将近,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,并排往那一站似乎都能迸发出肉眼可见的火花。
颜如玉默默看看杜若望,又看看梁砺锋,发现他们俩行走间小手无意中碰到一起,都能含羞带臊地对视一眼。
哎,好纯情的一对儿鸳鸯。
颜如玉心下羡慕,于是悄悄碰了碰展所钦的手。展所钦正与梁砺锋说话,头也没回地自然而然握住了颜如玉的手。
颜如玉在心里哼了一声。果然是老夫老夫了吗,展所钦现在拉他的手比左手拉右手还自然,果然是没有激情和新鲜感了吗!
他知道自己或许有些矫情了,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,还是让颜如玉心里有点别扭。
他到底才十七岁,再聪明过人也不免期待一些让人怦然心动的小浪漫。平时顾不上去想,但眼下有了对比,自然容易失落。
展所钦一时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,还在和客户交谈。
梁砺锋道:“我家若望最喜欢梅花,正好冬天要到了,首先要考虑梅树的栽种如何安排。”
展所钦道:“梅花者,雪中高士也,杜公子品味不俗。但除了专门的梅园之外,红梅以点缀园林为主,不可多植,多了就俗了。譬如名园古刹多偏爱横斜疏瘦的老干枯株,寥寥分布,即取其‘孤梅在空谷,潇洒如幽人’的诗意。”
杜若望道:“我读书不多,素来只爱梅花不惧寒霜,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呢?”
展所钦点点头:“正是。不过也并非所有梅花都可以抵御极端的寒冬,梅花是有许多品种的,各有各的妙处。”
梁砺锋问杜若望:“你要不要把园子隔一块儿出来,专门种梅花?”
杜若望笑了笑,道:“罢了,零星种几株也就是了。既然梅花有气节,不如就让它独自开吧。”
他想想又道:“我曾见一种枝条如垂柳的梅花,还有一种虬枝屈曲,很有特点。不知这两种是什么?”
“垂枝梅与龙游梅。”展所钦立刻道,“杜公子见到的应该是拿来插瓶的吧?这两种梅花姿态奇特,富有诗情画意,常用来做插瓶。”
杜若望道:“正是呢,你的花坊冬天会卖这种吗?”
展所钦道:“自然,冬天如何离得开梅花?”
梁砺锋提出了一个想法:“我还想要棵果梅树,将来冬天时与若望一起采摘梅子,做梅干、泡梅酒,也算风雅。”
杜若望笑他:“什么风雅,你光想着吃了!”
大家一块儿笑了,展所钦道:“杜公子若是喜欢古意,不妨在园中种植一片草药,并以山中生有苔藓的梅树移植其间。或是植于石岩或庭际,都是配得上梅花的。”
杜若望眼睛一亮,对梁砺锋道:“呀,我喜欢种草药这个法子!”
梁砺锋哪有不依的,当即道:“那就这么办。”
他们在园中边走边谈论园子的布置方法,展所钦说他回去后会按照梁家送来的园子布局图纸,为他们设计好布置园子的方法。
走得累了,他们在小亭子里坐下,梁砺锋命下人奉上茶水糕点,道:“我与展公子投缘,更是喜欢你的品味与见解。不知除了布置园林之外,你是否能够为我和若望的昏礼出谋划策?”
展所钦问道:“多谢梁公子抬爱。不过,你所说的具体是指什么呢?”
梁砺锋道:“比如迎亲的轿子如何装点,酒宴如何布置,自然了,最要紧的是洞房……”
杜若望红着脸在底下踹了他一脚。
梁砺锋马上打住:“总之,诸如此类吧。除了排场要大之外,我还想有些新意,让方圆百里的人都记得我与若望成亲这天的盛况。”
展所钦笑道:“在下当尽力而为。”
梁砺锋很高兴:“那就这么说定了!”
晚上,展所钦和颜如玉宿在县里的客栈。白日疲倦,洗漱后他们匆匆躺下。
颜如玉翻了个身,后背抵在展所钦胸前,把他的手拉过来,放在自己的小腹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