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起来竟是比以前那个无处可依的少年看起来还要更加憔悴。

凤渊轻声说：“原来让你最伤心的人，竟然是我吗？”

凤渊让江泠枕到自己的臂弯中，他说：“江泠，好好睡一觉吧，等你醒来后，我们就在一起，永远在一起。”

“只要你想，我可以为你做到任何事情。”

江泠这一觉，睡了好久。

在冰天雪地中冻到疼痛的肌肤，像是浸泡在温泉水之中，由内而外暖洋洋的温暖起来。

江泠做了很长的一个梦，梦里的他，变成了一只小猫，每天最喜欢的事，就是窝在凤渊身边呼呼大睡。

他跟随着凤渊经过巍峨宫殿、经过广袤星空，落于暗黑夜空下的尖峭高塔……一幕一幕，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波澜壮阔的浩瀚宇宙和多维时空。

最后呢？

梦结束的很突然，所有绮丽画面戛然而止，漫上视野的漆黑淹没一切感官。

意识分裂四散开来，碎裂般的痛楚哪怕只是梦里，都是那样清晰的在他意识中划下刻骨的疼痛裂痕。

江泠猛然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正枕在凤渊的腿上，一只手紧紧抱着凤渊的腿。

凤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。

江泠眨着眼睛，混沌的大脑重新开始缓慢恢复运转。

他想起昨天自己结束工作之后，走出电视台的大楼，发现外面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
他也没多想，但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和凤渊去年在雪中漫步的那一条路。

惊觉之后，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单薄衣衫，在寒冷的大雪中一个人走出了这么远的路。

他仰起头看苍茫的天空之中无数雪花落向自己，人类是多么渺小的存在啊！他想。

脆弱的生命，有限的时间，也幸好有限，爱你这样无望的心痛，总会有一天，能够随着呼吸的停止得到解脱。

江泠还是像这几个月以来，再次频繁地想起凤渊，太多情绪，甜蜜的、温馨的、失落而又深深绝望的......

漫上心头，像是甜蜜的镣铐一般，铐住他的手脚，将他定在风雪之中，如雕像一般，忘记移动。

江泠接住簌簌而落的雪花，看它们前仆后继地溶解于自己的掌心之中。

时间久了，开始忘记时间的流逝，忘记再伸手去接住落下来的雪花。

像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雕像一般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，他想去的路不存在，那，接下来的时光应该去哪里？

所有意识也像是被太过寒冷的气温冻住一般，只留下，好想念凤渊这样的念头，但他其实压根不觉得凤渊还会记得那样无意之间提起的约定。

意识模糊之际，他感觉有人握住自己冻得发痛的胳膊。

转过身，凤渊像是梦一般，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
迷迷糊糊失去意识之前，他听到凤渊在自己耳边说，“江泠，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
思绪回来，江泠的侧脸枕在凤渊修长的腿上，他想，“在一起吧。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？

江泠虽然醒了，但是，他不想动，他怕自己一动，发现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玻璃一般脆弱的幻梦，身体一动，虚无缥缈的美梦就要被自己撞碎。

凤渊摸摸江泠的头说：“宝贝，醒了吗？”

从来没有过的称呼，被凤渊磁性的嗓音，穿过舌尖和嘴唇这样念出来，江泠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整条脊椎被电了一下，他真的完全没有夸张。

凤渊又说，“张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，醒了我们就一起下楼用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