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鸦满意地一合掌,对着这碗面虔诚地拜三拜,默默念叨:都说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们的胃,同理可得——讨好了大伯哥的胃就能讨好大伯哥——面呀面,我这条狗命能不能得到大伯哥的宽恕就都靠你了呀!
——可一定要给我争气呀!
拜完了,池鸦找了个托盘,把面条小心放进去,正要端起来,张妈刚巧走进来,赶紧叫住他:“你放着我来!”
池鸦那条伤腿早上劳累过度了,虽然坐了一上午轮椅已经缓过来七八分,然而他做饭时都是全靠右腿支撑着,左腿虽然没怎么给他用力,到底还是条瘸腿,走路肯定不会稳当到哪儿去。
池鸦就侧开身子,让张妈帮忙把面端出去,他在后边儿一瘸一拐地跟着。
顾怀章已经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了。中午的太阳光已经挪到了窗户底下,顾怀章从落地窗外葱郁的树木上收回视线,又看了眼腕表。
比往常的午饭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。
他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,微微有些不悦。
池鸦这个人,从被老二带到南湖来,就在餐桌上笑、在他午睡后闹、还要在湖里种荷花……他总在不断地打破他立下的、二十年来无人敢打破的规矩。
现在还让他的午饭时间延迟了这么久。
他有种微弱的某种平静似乎在隐隐被打破的感觉。
他有点烦躁,因为这种隐约的变化而感到不快。
但很快的,一缕说不出的鲜香若有似无地飘到他鼻尖,又迅速浓郁起来——伴随着餐厅外愈走愈近的脚步。
顾怀章微微偏过脸,就看见张妈端着托盘笑着走进来,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池鸦。
张妈把托盘放到桌上,小心端起碗,轻轻放到他面前,说:“大少爷,面好了。”
顾怀章本是漫不经心地随意一瞥,却微微有些怔住。
——青花瓷碗中,细薄的面条浸在乳白浓稠的鱼汤里,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雪白的豆腐、嫩黄的菜心、鲜红的虾仁,洒着翠绿细碎的葱花,汤面上飘着一点油星,鲜香浓郁扑鼻,只是看着,就令人食指大动。
这竟然是……池鸦做的?
他有些意外,因为从没见过有男人能有这么好的厨艺,他抬眸看向池鸦,池鸦一双猫眼圆溜溜亮晶晶,在张妈身后紧张地望着他。
对上视线,池鸦就对他笑了下,结结巴巴地:“大哥尝、尝尝,看对不对、胃口?”
顾怀章抿了下唇,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准备吃,不想青年忽然说:“等、等一下!”
顾怀章一顿,偏头看向他。
池鸦讪讪地笑了下,顶着他的视线从兜里迅速摸出了个手机:“内个……”
顾怀章:“?”
池鸦硬着头皮:“内个、我能不能……拍张照啊……”
顾怀章的脸微不可察的一黑,略觉荒唐地重复:“拍照?”
还从没有人……敢在他都拿起筷子准备要吃的时候让他先别吃自己拍个照。
池鸦也觉得尴尬,可难得做一次这么好看的饭,他得物尽其用呀!
他笑了下,眼神飘忽:“那个,二哥不是、没回来……”
顾怀章:“……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,顾怀章沉默片刻,不轻不重地把筷子重新放回到筷枕上,冷冷道:“随你。”
作者有话说:
张妈:大少爷可不是能被一点好吃的就哄好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