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停薪留职,禁足观察三个月。”
易时陆“哦”了一声,继续往韩骞面前挪,就快把自己放到他眼睛前了:“惠生……我是说0号,被‘销毁’的时间是什么时候?”
韩骞终于抬起眼皮,正眼瞧他:“你不关心你自己倒很关心他,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?”
易时陆:“我只是……不忍心,我想去看看他。”
“不用了,”韩骞重重地把文件一扔,像是故意吓他一样,厚重的文件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:“你那天有别的事情。”
易时陆惊讶:“我有别的事情?我怎么不知道?”
韩骞:“你上次答应了,下一次,和我一起回家吃饭,虽然说完这种话你就跑了,但我是个诚信的人,既然和你有这样的约定,自然也要信守承诺。时间就定在这周六,周六,也是销毁0号的时间。”
易时陆怀疑韩骞是故意这么安排的,防他防得太过,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医生,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再和0号来一次大逃亡。
易时陆什么也没说,回到宿舍里。
这次回来,很多东西和之前不一样了。没有邵贤书一直和他说话的声音,也没有林意临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他和邵贤书说话,易时陆走过去坐在床边,突然感到一阵寂寞。
寂寞。
从刚进到这里听不见统哥的声音那天起,他就开始感觉到寂寞,后来因为认识了很多人,这份寂寞被冲淡了,现在,被冲淡的寂寞再次掀起。
他走过一个好像重要又好像不重要的剧情点,失去两个所谓的“朋友”,寂寞找来时,没有人挡在他身前了,只有乌云一样的浓重黑夜将他压得胸口发闷,摆脱不掉,无处可逃。
易时陆手心里还躺着那枚纽扣,邵贤书留下的,那一枚纽扣,被他干燥的掌心熨热。
“时陆。”
戚云舒在门外看他,露出些许担心:“纽扣掉下来了吗?”
还未等易时陆回答她就已经走了进来,拿起易时陆手里的纽扣:“我帮你缝,哪件衣服上的?”
易时陆摆了摆头,又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:“坐,这个纽扣不是我的。”
戚云舒在他身旁坐下来,看着易时陆的侧脸,好像有许多话要说,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。
为了打破尴尬,戚云舒从易时陆手中拿过纽扣,看了看,突然说道:“这是贤书衣服上的纽扣?”
易时陆:“大概是。”
戚云舒想到往昔:“贤书和意临都是会照顾自己的人,虽然是男人,手工活做得却不差,从前衣服上有个要缝缝补补的地方他们都能自己做,缝纽扣也是,一根线把四个纽扣孔缝得紧紧、针脚细腻……很多人觉得贤书和意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,其实不是,他们反而在很多方面都很像……”
易时陆的脸上慢慢溢出一丝丝心领神会的笑意,看得戚云舒一愣,心想他是不是在刺激之下精神错乱了,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。戚云舒定定看了两秒,确认并非是自己看错,易时陆脸上的笑意未退,反而越发有一种气定神闲的笃定来。
戚云舒:“……”
她是想来安慰人的,但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易时陆道: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但是不用再说了,我自己想得明白。”
戚云舒讪讪道:“那就好……那就好……”
易时陆问:“喝茶吗?我这里有茶叶。”
话题绕的快,现在都绕到喝茶上面去了。见易时陆动作自然不像是在强撑,戚云舒安心许多:“茶就不喝了,这几日我会搬到你隔壁住,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。”
易时陆微笑着说好。
戚云舒走到门边,心脏鼓动了一下,停了脚步回头去看易时陆,正好看见易时陆给自己泡了一杯青嫩的绿茶,手里拎着水壶,垂下的眉眼和鼻梁线条优美,嘴角的笑还停留在上面,好像想什么出了神。
戚云舒不再打扰他,抬脚走出了房间。
在周六之前,易时陆知道自己和0号必有一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