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塞尔愣住了,接过仆人递来的喇叭,眨眨眼睛忍住其中闪烁的泪珠,声音颤抖迟疑:“你们有什么诉求?”
“大人,请您重€€新开工吧……”第一个跪下的工人大声请求道。
“是啊,大人,求您重€€新开工吧!”身后的人跟着喊道,有些€€人捂着嘴泣不成声。
安塞尔看着面前的男男女女,老人孩子,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苦难。
他将喇叭举到嘴边好像想说些€€什么承诺,却又€€意识到再€€漂亮的话都无法止住这€€些€€人身上伤口里汩汩流出的血,于是又€€颤抖地放下。
“大人!请求您……”
不想……
不想只靠着领取救济粮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生活。 不想只有最低的生活保障却在家人临死€€之前都不能熬上一锅糖粥。
不想再€€做是非不分的别人的剑,挥向真正的爱自己的人身上。
“大人!请求您!”
安塞尔丢下喇叭,转过身,背对着苦苦哀求的民众,肩膀不停地颤抖,脊柱却挺得比什么时候都直……
艾姆霍兹停产的产业全€€面恢复工作,原本€€生产香水的工厂转而生产消毒药水与杀虫杀鼠药剂,供雾都所有医院、个体使€€用。
海上,一艘满载着医疗物资的货船从俄国启航,乘风破浪,一路行至法国周边。
船长对着船员下令:“注意减速,准备接受法国海关检查。”雁山艇
船只速度渐渐放缓,直到塔桥出现在面前。
“船长,你看……”
甲板上的€€望手拿着望远镜跑到船长面前,脸上惊喜疑惑兴奋夹杂。
船长接过望远镜看去,只见塔桥早已打开,分开的两段桥身好像两个屹立不倒的巨人,似乎专门等着他们。
灰雾朦朦中,塔桥上有规律地闪烁着灯光,旗语手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,不停地在重€€复:
允许通行,祝一路顺风!
船长有些€€哽咽,血液中沉寂已久的浪涛重€€又€€翻涌起来。他转头对着同样热血澎湃的船员大声下令:“重€€新提速,直接通过!”
船只破开风浪,载着满船的希望。 希金斯穿着制服站在塔桥之上,眼角泛红,船只带过的劲风吹开他的额前的碎发€€,他双手合十,掌心紧紧抓住一枚怀表,闭上眼睛,虔心祈祷。
塔桥上的灯光还在闪烁着……
允许通行,祝一路顺风!
安塞尔接过华先生递来的今天的所有信件。
眼神突然一凝,一个熟悉的信封被他抽了出来。
那是维恩经常用的信封,信封上没有写寄信地址,也没有写收信地址,就这€€么干干净净地躺在他的手里。
安塞尔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,手指颤抖地去拆信封,却怎么也打不开,最后有些€€慌乱地撕开,取出其中的信纸。
只有很单薄的一张,和维恩平时动辄十几张形成鲜明的反差。
信纸上是熟悉的字迹,没有抬头,没有署名,什么都没有,只有三个字:
我€€来了。
安塞尔猛地起身冲到窗前,看向庄园门外€€。门外€€站着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,戴着帽子穿着黑色风衣,看不清样貌。
见到安塞尔探出身子,那个身影好像了却什么心愿一样,转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