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第一次在信中开始讲述自己的日常生€€活,分享自己的情绪。
就像维恩克制不€€住地给他写信一样,他也迫不€€及待地想要知道维恩现在的生€€活,想分享他的喜怒哀乐,就好像自己还陪在他的身边。
安塞尔将珍珠抱得高高的,苦笑€€着微微皱起眉头,好像很无奈:“是我暗示得不€€够明显吗?”
那个香水他只在维恩面前用过,难道维恩觉得他还会再€€在别的人面前用吗?
“还是说,他只是不€€想见我,又想断了联系远远逃开了?”安塞尔的声音低落。
珍珠被托着腋下腾空,有些不€€舒服地挣扎了一下。安塞尔坐起身子将她抱进怀里,脸靠在小猫毛茸茸的脑袋上:“珍珠,你想他吗?”
珍珠“喵”了一声,打了一个哈欠。
“……什€€么?”安塞尔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,认真地听着,然后轻轻蹭蹭她,闭上眼睛,笑€€了起来,语气委婉眷恋:“我也是……”
我也……好想他,好想维恩。
珍珠从€€他的怀里窜出去,轻盈地落在地上,回€€过头嘶哑地“喵”了一声。
安塞尔还想说什€€么,背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。
安塞尔回€€过头,看见卡罗跑过来,气喘吁吁:
“少爷,不€€好了,建筑队那里出事了!”
维恩逃避了半个月的时间€€,终于调整好心态,装作什€€么也没€€有发生€€写了封回€€信€€€€他还是舍不€€得断掉这条和安塞尔唯一的联系,哪怕是一个假身份,他也希望能继续参与安塞尔的生€€活。
他来到邮局,想要给雾都寄信。
邮差抬眼看了这个有些憔悴的漂亮男人一眼,摆摆手:“寄不€€了,雾都那边现在不€€通信了。”
“为什€€么?”维恩愣住了,他就半个多月没€€有关注那里,怎么不€€通信了。作为大英的都城,不€€通信实在是匪夷所思。
邮差一边分着信,一边为他解答:
原来就在半个月前,在地下修建下水道的一支施工队,凿开坚硬的石块,挖出了一窝死掉的老鼠。
老鼠浑身肿胀,布满黑色的结节,七窍流血,已经开始腐烂。
施工队的人害怕携带可怕的病菌,但是地下又不€€能够直接就地焚烧,只能穿上防护服将死老鼠偷偷转移到地面上统一处理。
本以€€为做了防护便没€€有事了,担心影响工程进展也影响自己的薪水发放,于是便统一口径隐瞒了这件事,没€€有上报。
但是,负责烧毁相关器械的几名工人舍不€€得高档精密的零件,偷偷从€€火中将它们取了出来,带回€€家转手卖掉,换了几天的晚饭钱。
第二天,他们起床时觉得身体很不€€舒服,但还是坚持上工,而沾染了病菌的零件在城市中辗转流通。
病菌不€€断繁殖传播,城中病倒的人越来越多,死老鼠也在大街上随处可见。
大型的工厂开始停工,聚集的人群也被驱散。人们都关在家里。
路过一扇紧闭的门,你永远也不€€知道,里面的一家人有几个生€€病了,有时候门很久不€€开,你也无法确定€€里面的人是病重无力还是已经死绝发臭。
火葬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运转,滚滚的黑烟笼罩在雾都的天空,就像死亡的阴影。
鼠疫,爆发了。
信封从€€维恩的手中滑落,与此同时,一颗泪水也砸在地上。
他慌乱地转身冲到街上,向着火车站的方向狂奔,期间€€他与一辆自行车相撞,他爬起来好像被撞蒙了,大脑一片空白€€,浑身都像散架一样。
骑着自行车的青年看着变形的车轱辘,想要骂他,维恩一声不€€吭从€€口袋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扔给了年轻人,然后拖着流血的腿一刻不€€停地赶往火车站。
售票员正在整理票据,突然一个狼狈的黑发青年扑到窗口,俊美的脸上表情扭曲,几乎是大声喊道:“有没€€有去雾都的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