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塞尔微微挪开椅子,弯腰递给对方湿毛巾来包裹碎片。
“把€€我的这份给他。”托雷盖上盖子,示意女仆端走。
像这种特制的料理€€,尤其是夏日€€含冰的甜点,都是按照人头准备的。他对菠萝没有太大的兴趣,便€€主动让了出去。
女仆的脸色不太好€€看,肉眼可见€€的苍白,她犹豫地两边看了看,终于下定决心又端了起来。
“不用了,托雷王子。”安塞尔轻笑着开口。
女仆松了一口气,正想放下来,又听到托雷冷冷地开口:“给他。”
安塞尔对托雷这种独断的态度有些不满,嘴角很冷淡地平着,顾及坐在中间的威廉的面子,还是道谢没有再€€推脱。
女仆将果盅端到安塞尔身边,手好€€像没有力€€气一样€€一松,手中的餐盘又要摔落,旁边忍耐很久的威廉一把€€接住,放在安塞尔的盘子上,语气不悦:“今天一个个的都怎么了,东西都端不稳?”
看了许久的维恩坐不住了,离开座位走过去,他看得分明,那个女仆是故意想要打翻的。
维恩和这些娇生惯养的贵族的一个不同€€就在于,他从来不惮以最€€深的恶意去揣测他人。
“表哥。”
安塞尔正准备拿起勺子,维恩悄悄出现在身后,趴在他的椅背上,压低声音:“这个好€€好€€吃,可以给我吗?”
安塞尔有些疑惑,不过想起维恩可能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个,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托雷。
托雷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置气,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维恩将盅碗里的那块果肉连着糖水吃掉,然€€后笑眯眯地靠在那,听他们说了一会话,便€€起身离开去洗手间。
刚进洗手间,还没来得及关门,他就脸色大变,冲向洗手池,将嘴里含着的食物全吐出来。
大意了。
才含了一会,舌头就开始发麻,眼睛发花,他猜测有人下毒,却没想到会下这么烈的毒。
他抬起头,镜中的青年脸色苍白,泪眼朦胧,嘴角挂着污渍,好€€像被雨水摧残的玫瑰,破碎又美€€丽。
艾伦听到动静走了进来,一下被维恩的狼狈吓到,声音一下提高:“你,你怎么€€€€”
维恩连忙竖起指头在唇边,做出“嘘”的动作。
艾伦话还没说完,身后的门一下关上。
只见€€安塞尔神情冷峻地站在门口,“有毒?” 维恩主动讨要食物,他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,可是一想方才托雷还因为两人亲近而发难,维恩不至于为了一点口腹之€€欲,不知轻重。
于是他耐心地等待着,以为趴在椅背上的维恩会和他悄悄说些什么。但€€是没有,只等来了维恩匆匆离去,头也不回的背影。
他的心猛地一沉,也没有心思应付社交,跟着找了个借口,追了上来,正好€€撞见€€这一幕。
维恩有些难受,将双手的大拇指用力€€握在四指之€€下,克制住想要呕吐的感觉,挣扎着要开口。
安塞尔几步上前,利落地将维恩抱到干净的水池上,靠在自己身上,手上快速地掰下一些新的肥皂,兑进水里,调制催吐的肥皂水。
靠在安塞尔的怀里,维恩一下放松起来,他总是有这种感觉,好€€像看见€€安塞尔,一切都不用再€€担心,会迎刃而解。
艾伦也冷静下来,安塞尔边给维恩灌下,边吩咐艾伦:“去厨房拿罐牛奶给我,顺便€€通知厨房,最€€后的大菜先不要上。”
大菜一般是整只烤猪或者烤火鸡,这样€€菜上来,晚宴才算是进入重头戏,在此之€€前,客人没有特殊情况,是不应该提前离席的。
艾伦明白他的意思,连忙点头。
安塞尔满脸心痛地帮维恩顺着气,声音却愈加冰冷:“不要惊动任何人,把€€府邸围起来,谁也不能放走!”
“是!”艾伦猛地立正,平时憨憨的脸庞骤现一股凌厉之€€气,让人突然€€想起,他在卡斯迈府中是贴身男仆,然€€而在第二步兵团,则是上尉的副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