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€€瓦尔连连摆手€€,两个人又聊了一会,威廉到底是心飞到另一个好友身上去了,眼神频频向门口€€张望,法€€瓦尔也€€正好有些布置上的事要处理,匆匆离开了。
威廉觉得有些无聊,走€€到谢诺夫身边,脱下手€€套,修长的手€€指划过黑色丝绸般的马毛,感受着皮毛下方的温度。谢诺夫低着头,温顺地眨着眼睛。
“谢诺夫,我俊俏的小€€伙子。”威廉抱住马头亲了一口€€,拍了拍它的颈部,揪住带子就要翻身上去。
“等等!”威廉回过头,看见乔治小€€跑着过来€€,沃蕾在远处有些担心地张望。威廉停下动€€作,笑着靠在谢诺夫身上,等乔治靠近了抬抬下巴,有些倨傲地开口€€:“有何指教?”
乔治虽然平时€€像个小€€魔王,但在威廉面前,不论是气场还是脾气都差了一大截,他小€€跑几步,放慢了速度,停在不远处:“男爵,这是表哥的马。”
“这还是我陪他驯的呢。你表哥不会在意的。”威廉无所谓地笑笑,挥了挥手€€,乔治还想再说几句,威廉轻轻“啧”了一声,浅蓝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,包含着蔑视与烦躁。
乔治一下闭上了嘴巴,有些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。他要是这个时€€候要被威廉揍了,就和被他欺负仆人一样,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。正纠结着,背后正好传来€€一前一后两道刹车声。
“怎么了,威廉,乔治?”温和的声音将乔治从压力中解救出€€来€€,他回过头,表哥扶着自行车,一身休闲打扮,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,维恩拎起后座上的大包小€€包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“安,陪我骑两圈?”威廉的心情一下多云转晴,顾不上计较有的没的了。安塞尔笑着点头,回过头拍拍维恩的肩膀:“先把东西€€送回房子里,然后来€€找我。”
维恩点点头,快跑着离开。
有的时€€候,不论事情在脑海里预演了多少遍,当真正发生时€€,还是会大脑一片空白,理智退却,全凭着情感与本能做出€€反应。
维恩早上出€€门前又拜托了猎场的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缰绳的稳固程度,他是如此担忧,以至于€€安塞尔也€€发现了他的异常:“怎么了,不舒服吗维恩?”
安塞尔骑在马上,脱下手€€套,微微弯腰伸手€€抚摸他的脸,维恩一时€€有些恍惚,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右上角有琥珀色阳光投下的林间。这样的既视感令他心中更加慌乱,他覆上安塞尔的手€€,闭上眼睛,有些眷恋地用脸摩蹭着掌心:“没事。”
这句话既是在回答安塞尔的问题,也€€是在安慰自己。这个活动€€一年一次,也€€是安塞尔参加的第一次,更何况现在已€€经临近末尾,如果可以,他并不想扫兴。 维恩牵着谢诺夫,垂下眼睛慢慢走€€向营地,突然从天€€而降一团黑影。
维恩还没有反应过来€€,滑腻冰凉的触感贴着鼻子划过。蛇!糟了!维恩心中闪过一丝不妙,猛地顿住脚步,尽量保持着谢诺夫视线里的上身不动€€,飞起一脚,将落到地上的还没看清模样的蛇踢进旁边的草丛里。眼单停
马是很敏感胆小€€的生物,有时€€甚至从后方接近它也€€会受到攻击。维恩已€€经尽快做出€€反应处理,但蛇如此近距离地从天€€而降实在太过惊悚,谢诺夫打了个响鼻,前腿抬起在空中蹬了几下,安塞尔猛地拽住缰绳,强迫马头偏离了正前方,维恩弓腰躲过,眼睛死€€死€€地盯住马背上的安塞尔,眼圈瞬间红了。
重演了!
维恩感觉扬起的马蹄下自己是多么的渺小€€,那反复抬起落下,在地上激起阵阵尘土的仿佛不是蹄铁,而是和蹄铁一样冰凉冷硬的命运。
没事的,没事的,缰绳是我亲眼看着换的,不会出€€问题的。
一股寒冷的无力感侵入骨髓,前世被踢到的剧痛和三个月的辗转难眠让他不由得心生畏惧,尽管如此,他还知道这已€€经是最好的结局了,若是再偏上一点,自己的性命可能不保。有时€€无知反而是幸福的,预先知道了事情的可怕后果,整个人就会变得缩手€€缩脚。
方才的猛拽似乎让谢诺夫更加失控,它疯狂地甩着身子,一片混乱之€€中,几滴温热的液体撒在维恩脸上,维恩用手€€一擦,鲜血在指尖抹开。
维恩瞳孔一缩,敏锐地捕捉到谢诺夫黑色皮毛覆盖的颈部有一块颜色慢慢加深,粘黏在一起。
络头上的卡扣划伤了谢诺夫!维恩一时€€间不知道怎么办了,在这么颠簸的情况下,安塞尔不可能松开缰绳,可如果不松开,伤口€€会更深,谢诺夫的动€€作会更加猛烈。
安塞尔显然也€€从谢诺夫痛苦的嘶鸣中听出€€异常来€€,他尽可能地压低身体,贴在马背上,右手€€向前伸去,颤抖着摸向卡扣,马血将马毛粘成一绺一绺的,卡扣紧紧陷在里面,疼痛与缰绳勒紧的窒息感,令谢诺夫的眼睛布满血丝。
“缰绳卡住了!维恩!”安塞尔的声音因€€为颠簸断断续续的,但依旧保持着镇定,维恩大声回应:“抓紧,趴好了不要掉下来€€!”他仓皇地回头,威廉已€€经将套锁甩了过来€€,铁链在马的前腿上缠绕了几圈卡好,几个人用力一拉,谢诺夫一个踉跄朝前冲了几步。
或许是太紧张了,负责另一条腿的驯马员在谢诺夫跃起的时€€候抛出€€锁链,等锁链到达时€€,谢诺夫正好趴低了身子,试图对抗腿部的拉力。
锁链顶端的重物擦着谢诺夫的敏感的耳朵,砸在了安塞尔的左肩上。
威廉冲过去,抢过锁链,再次抛出€€,染血的锁链牢牢缠住谢诺夫的大腿,然而为时€€已€€晚。受惊的谢诺夫已€€经近乎直立地跃起,安塞尔左手€€全麻了,用不上力,右手€€慌乱地去拉缰绳,却因€€为手€€套上濡湿的鲜血打了个滑,没抓住绳子,就这样从上面坠落。
“安!”维恩和威廉异口€€同声地喊道。
维恩满脑子恐惧,怕痛,畏死€€此刻都消失了,什么已€€经是最好的结果,什么稍有偏差就会丧命,突然就被另一个念头覆盖了。
我已€€经成功过一次了,这次我会做得更好!
维恩飞扑过去,在空中搂住安塞尔,然后以自己的身体为缓冲,狠狠砸在地上。维恩的手€€紧紧护着安塞尔的后脑与脊椎,刚落地就晕晕乎乎地几乎凭借本能翻身将他压在身下。
威廉向前冲了一步,看见维恩已€€经接住,立马转身拉紧套锁:“快!控制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