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继续躲在芦苇丛里,没敢冒头。
等一行人终于拐了弯,离开了两个人的视线,陆见青才悄悄探出头去,偷偷把东西摸了回来。
是一块已经有些掉漆的怀表。表链似乎已经被人取下来了,连外面的表盖也被人为掰碎了,只留下一个空空的,连指针都不会转动的表盘。
陆见青看了一眼,屈指弹了一下表面上的玻璃,认了出来:“是陈郢的东西。”
看来他们失踪的两个队友是不小心被塞到箱子里去了。
林盛雪的目光落在已经不会转到的指针上:“七点钟。”
这恐怕是陈郢留下的信息,一个确定的时间点。
只是不知道七点钟究竟会发生什么事。
折腾了这么久,天色已经微微有些黯淡了。
一场雨过后,周围的芦苇好像更多了一些,几乎要占领整个视野。无边无际的芦苇在暮色中无声无息地摇曳着,被微暗的天色镀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。
陆见青看了一眼天色,一边站起来一边顺手把林盛雪也拉了起来:“走吧,那帮人既然看起来打算搞点事情,我们不如也跟上去看看。”
林盛雪没反对,点了点头。
*
镇民们的队伍移动得非常慢,也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,两个人没费多少力气就重新追上了他们。
他们依旧在缓慢移动着。
明明只有很短的一段路,这些人却像是开了0.1倍速一样,活生生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赶到了目的地。
林盛雪和陆见青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缀在他们身后,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一行人走到了神庙的位置。
看到神庙的大门,镇长好像也有点坚持不住了,跟身后的镇民们说了两句,让他们先原地休息。
直到这个时候,一行人才好像恢复了一点活人的精神状态,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,也不嫌弃刚刚下过雨的泥地,面色惨白满头冷汗地坐下来休息。
轿子和箱子也被一帮人随意地丢在一旁,看起来也没有刻意看管的意思。
几个伤势较轻的镇民在周边捡了几根干柴生了一堆火,镇长坐在火堆之前,面色难看地频频看自己手上的手表。
林盛雪和陆见青躲在为了重阳会搭好的高台之后,悄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林盛雪看了周围的环境一圈,目光在那口黑木箱子上顿了顿,说:“塌陷的痕迹都消失了。”
这么一会儿的功夫,地上的坑洞全都填得平平整整,被填平的地方也没有新土的痕迹,而是长满了芦苇。
好像是暗中有什么东西故意让镇民们无法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“祭品”消失的事实一样。
陆见青点了点头,意味不明地笑了笑:“反正对我们来说又不是一件坏事。”
他趁镇民们不注意,从面前的高台上拿了一叠黄纸下来,三两下把黄纸铺到了还沾着雨水湿气的地方,按着林盛雪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,说:“既然他们要休息,不如我们也休息一下。”
反正陈郢他们能把表送出来,应该情况还可以,不至于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在箱子里憋死。
天色越来越暗了,原本就因为阴雨天气而算不上充足的光线越发不充足了。
终于,最后一丝天光也被黑暗吞没。
今夜无星无月,更显得黑暗格外浓稠。
镇长心不在焉地烤着火,忽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,下意识站了起来。
他受了伤的腿经受不住突然的动作,伤口在绷带之下裂开,鲜血淋漓。他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样,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神庙门口,摆出了侧耳倾听的姿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