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闭嘴。”乔清捏住他的€€嘴巴,“闭嘴睡觉,沈未澜。”

沈未澜唔了一声,眼睛睁圆了,像是无辜被主人凶了一声的€€小狗。

“水在床头,”乔清敲敲床头柜,“渴了就自己起来喝,想吐要€€去卫生间吐,明白?”

沈未澜又€€是唔一声。

乔清这€€才松了手,关上€€房门下楼。

他走去厨房,陈肃正低头将皮蛋切成小块儿,旁边的€€碗里晾着刚煮好的€€瘦肉条,锅里咕嘟嘟地熬着小米粥。

他做的€€很熟练,熟练且自然,和乔清这€€种一板一眼的€€不同,一看就知€€道没少下厨。

“我€€本来不想打电话给你。”陈肃突然开口,他依旧低着头,菜刀在案板上€€剁出笃笃声,“但他非你不可。”

乔清倚着流理€€台没说话,他知€€道陈肃还没说完。

“我€€接到他朋友的€€电话的€€时候,有那么一瞬间€€€€我€€以为我€€对他来说还是重要€€的€€,至少还有那么一点€€点€€分量。所以我€€马上€€和领班请了假赶过去,可是到了之后,他却只会叫你的€€名字。”

“然后我€€才知€€道,因为你明天€€要€€去接沈昀亭,晚上€€得早睡,他不想打扰你。而他朋友看见我€€的€€名字还在他通讯录里,他以为我€€们有什么,才给我€€打了电话。”

陈肃将皮蛋和瘦肉一起倒入粥里,换上€€小火,撇上€€锅盖。

他转过身,对上€€乔清的€€眼神。

“你看起来一点€€也不意外。”

乔清抱着手臂,神色淡淡道:“为什么要€€意外。”

陈肃笑了,“沈未澜说你不知€€道他喜欢你,我€€从没相信过,你喜欢他喜欢了快二十年,怎么可能没看出他的€€变化。”

乔清歪了下头,说:“你倒是看出来了,”他翘起嘴角,似是嘲讽,“但那又€€能怎么样?”

“是不怎么样,”陈肃难得地显得平静,“只可惜沈未澜被你蒙在鼓里€€€€还有沈昀亭,他才是最€€惨的€€那个。我€€猜他什么也不知€€道吧,包括你喜欢他弟弟。”

“他没有知€€道的€€必要€€。”乔清说,“更何况€€€€他们是亲兄弟,尽管感情可能不那么好,但我€€也不想让他们之间变得更差。”

他的€€语气€€很平淡,而且理€€所当然,这€€种理€€所当然中带着些容易令人愠怒的€€轻慢和优越感,仿佛他就应该是掌控一切的€€那个。

陈肃对这€€种微妙的€€优越感尤其敏感,他冷下声音:“看来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让你很开心,乔清。”

“噢,我€€想你误会了。”乔清笑,似乎有些惊讶,“我€€只是不想让他们受伤,不管是沈昀亭还是沈未澜,所以€€€€我€€不觉得适当的€€隐瞒是什么坏事。”

“适当吗?”陈肃讥讽道,“你欺骗了所有人。”

“€€€€只是隐瞒。”乔清强调。

陈肃冷笑道:“你明明知€€道沈未澜喜欢你却装作不知€€道,以朋友的€€名义让他成天€€围着你转,结果€€扭头就勾搭上€€了他的€€亲哥哥。我€€想你应该很早就发现他对你的€€转变了吧?毕竟你可是€€€€其他人是怎么说你来着,高情商?”

明明此时主动€€发难的€€是陈肃,可他却紧张得浑身紧绷,如同应对威胁的€€战士一样随时准备反攻。他紧紧盯着乔清的€€眼睛,青年也正看着他,像是在思忖什么,显得镇静从容。

短短几秒钟时间,陈肃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乔清否认的€€话他要€€怎么应对和展开下一次进€€攻,但没想到的€€是€€€€乔清笑了,并且坦然地点€€了点€€头,承认道:“是,我€€知€€道得还算早。”

陈肃一下子怔住,准备好的€€语言没地方发挥,让他脸上€€的€€表情滑稽地空白了几秒钟。

“是,我€€早就知€€道沈未澜喜欢我€€,但我€€没有回应,扭头就和沈昀亭在一起,这€€事儿我€€没告诉沈未澜。是,我€€也没告诉沈昀亭我€€喜欢过他弟弟,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,继续和沈未澜做朋友,继续对他们好。”

乔清痛快地一揽子都认了下来,面上€€带着笑,轻松的€€姿态让倒让陈肃一时之间不知€€道该说什么。他直觉有哪里不对劲,可警惕心提得越高却反而越是容易忽略某些东西,直到乔清对他说:“我€€没什么不敢承认的€€。”

“这€€并不会改变任何事,陈肃,我€€以为你早就知€€道这€€一点€€。”

乔清脸上€€的€€笑容越发大了,他放轻了声音,看着陈肃的€€眼神里带着怜悯,像是猎人戏弄着深陷在圈套里的€€猎物。而那猎物偏生还志得意满地冲他耀武扬威,仿佛自己拿捏着多€€了不得的€€把柄。

然后乔清转过身,在看见沈未澜时露出恰到好处的€€诧异神色,“沈未澜……你怎么下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