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婆子瞧着为首的家丁:“那人不€€是你们前院儿€€派来的?”
“他闯府进€€来的!将小邹打成重€€伤!”汉子挥了两下大刀,“若叫我€€看见他,非要了他命!”
一个令人生畏的歹人,掐人脖子不€€留余地。
孙婆子明明骇得厉害,却鬼使神差地道:“他瞧见小山子去€€、去€€搬救兵,吓得逃了。”
罗山缩在边上,颤声问:“孙妈妈,他真走了啊?”
孙婆子点€€了点€€头:“大抵是瞧咱们院儿€€里没什么值钱的物€€件儿€€,去€€后院儿€€了。”
汉子一听,怒道:“随我€€去€€后院儿€€!”
踢踢踏踏脚步声起,孙婆子见一众人马往四€€院儿€€走了,忙拾阶而€€下,将前后门都挂了锁。
她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€€,待听不€€见人声了,才匆匆回了屋子。
屋子里,玄鳞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,他坐在冷地上,目光深沉地瞧着手里的孔明锁。
见婆子进€€了门,才缓缓抬起了头。
孙婆子还是害怕,她紧紧靠在墙面上,颤声道:“他们……人都走了。”
玄鳞仰头看着她,轻轻呼出一息:“你既然这般怕,为何还要为我€€隐瞒?”
孙婆子喉咙口子发紧,她咽了口唾沫:“你说你是那孩子的故友,我€€愿意信你。”
她不€€安地搓了搓手:“我€€将这院儿€€的前后门都上锁了,请您随我€€来。”
两道人影自屋子缓缓走下石阶,往院子角落的仓房行去€€。
喀嚓一声响,钥匙打开了门,里头一片尘土飞扬。
孙婆子抬手掸了掸灰,猫腰走进€€屋里。
这是个杂物€€间,里头什么东西€€都有,破旧的四€€轮车、木头长梯子、用旧的盆盆罐罐。
孙婆子走到最里头的角落里,将个用粗布裹得紧实的匣子翻了出来。
她伸手拍了拍灰,走出门。
仲秋的日光稀薄,照得灰尘烟火似的缭绕。
她掀开粗布,将里头的木头匣子拿了出来,双手捧给了玄鳞。
玄鳞微怔,他一方大妖,向来睥睨万物€€,从没怕过什么,可€€面对这匣子,却握紧了拳头又张开,张开了再握紧,反反复复数次,才伸手将匣子轻轻接了过来。
一只很普通的木头匣子,甚至不€€是上好的木材,可€€玄鳞却莫名觉得,这里头的东西€€怕是要比千金还贵重€€。
“吱”地一声响,匣子打开了,里头东西€€不€€多,像是谁的贴身物€€件儿€€。
一幅卷轴、一只晴水绿玉镯、一张方方正正的纸头子,和€€一件叠得齐整的红嫁衣。
孙婆子缓缓开了口:“都是那孩子的东西€€,他做了错事儿€€,被赶出宅子,吴家人嫌他晦气,他用的东西€€不€€叫留,我€€偷摸收起来的。”
她伸手指了指卷轴,苦笑起来:“大爷要的,那孩子不€€会绣,托了后院儿€€的闻公子寻的绣娘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闻公子守诺,就算后头出了事儿€€,也还是给绣好了,只是没人看了。”
玄鳞伸手,轻轻打开卷轴,一条黑鳞巨龙……不€€,是蛟,怎么会是蛟。
他眉心成川,手不€€自觉跟着颤抖起来,缓缓抚在绣面上,针脚工整,绣得精细,看得出来花了大工夫。
他喉头滑滚,放下卷轴,将匣子里那片薄薄的四€€方纸头子拿了起来,缓缓打开。
日光落下来,照得薄纸透出光,一片暖黄,白纸黑字下,拓了红手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