阍侍一愣。
大爷在后院儿已经瘫了快五年了,除去头一年常有人登门€€拜访,到后头,早已是门€€可罗雀。
他抿了抿唇:“您找我们€€大爷啊,可有拜帖?”
玄鳞登门€€,就算是王公贵卿,也从没递过拜帖。
他眉目清冷的看过去:“几院儿?”
阍侍心口子一凛,不知道咋的,明明很€€寻常的话,放到这人口中说€€出来,无端的让人害怕。
他咽了口唾沫,不由地开€€口回:“三、三院儿。”
玄鳞薄唇抿紧,拾阶而上。
阍侍见状,慌忙拦在前€€头,伸手就要抓玄鳞的手臂:“公子,没有拜帖不得……”
“无礼。”玄鳞敛眸,长身侧倾,轻巧避开€€了。
阍侍作势又要去拦,玄鳞眉心凝起片黑雾,两指虚空一点,砰的一声大响,阍侍重重摔在了地上。
他痛得直叫,仰头高声喊起来:“来人啊!有人闯门€€!”
玄鳞后齿咬紧,颈侧青筋微现,眉目间一股子杀意。
他握拳深吸了口气,忍了忍,抬腿跨门€€而入。
吴宅气派,进大门€€便是一座山石造景,潺潺流水顺着错落排布的景观石缓缓淌下,流入下面的锦鲤池里。
水面波光粼粼,水声清脆,如风动银铃响,池中鱼群团簇,自宽大的绿荷间探出头,戏于叶间。
如此景致,玄鳞全然无心看,径直朝三院行去。
一个挺简陋的小院儿,和前€€头的比起来,甚至可以说€€是破落,一点儿不像位爷该有的排场。
偌大的院子,没有一花一草,唯一的园子,满满当当种着菜。
这时节,正值秋收。
小园里兴意盎然,各类蔬菜长势甚好,叶菜嫩生生的,番柿子红通通,看得出来照料得很€€是用€€心。
卧房门€€口子,站着个守门€€的小仆,手揣在袖管子里,靠着门€€框子昏昏欲睡。
瞧见玄鳞,竟是下意识的垂头拱手行礼,问也不问。
玄鳞越过人,轻轻推开€€门€€,蓦地,一股子霉酸混合着艾草的苦香迎面扑来。
其实霉味并不多重,尤其混在艾香里,更是不甚明显。
可玄鳞妖蛇,嗅觉灵敏,还是闻得清清楚楚。
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,抬起步子缓缓走了进去。
一间不多大的屋子,摆设倒是齐全。
靠墙的位置放着架格,上头摆了不少珍奇物件儿;边上是一张桌案,干干净净的空无一物,想来是许久不曾用€€过了。
内厅正中间,是一张红木桌子,上头放了个雕花的木制托盘,一只茶壶并两只茶碗。
往里头瞧,便是火炕,炕头子,摆着张矮桌,孤零零的一盏油灯。
炕上头,横卧着个人,厚实被子盖到了颈子,就露一张苍白的脸,病入膏肓了。
而那€€霉酸味,正是打这炕头子发€€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