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第二十二章

王墨听得愕然,他愣愣的问:“就镇了黄符纸了?”那可是捉妖除鬼的法子,损人阴德的。

孙婆子摇摇头:“主子们的事儿咱哪知道,但这正月里阴气重,倒是回回都来叫魂儿。”

正说着,映在墙上的那些个人影跳了起来,手里似是举着长矛利剑,上下戳刺。

王墨瞧不明白他们是在干啥,只觉得心口子发堵,怪不得爷今儿个那么问,吴庭川之前啥模样……原是这个家,都念着过去的他。

他抿了下干到发白的唇边,轻声问道:“那跳这个,大爷会咋样?”

孙婆子叹了口气:“咱之前不在这院里,不多清楚。”

王墨蓦地想起以前村子里的事儿,上河村挨着山,老一辈都说,山东坡可是邪性,里头精怪多,去不得。

因为人迹罕至,里头药材长得颇好,就有不信邪的想去赌一把。

是个挺壮实的汉子,平日里没病没灾的,打山里头回来就不行了,出气多进气少,咋也叫不起。

郎中瞧不好,给指了条明路,请了个大仙。

王墨年纪小,跟着一道去瞧。

那汉子躺在炕上,身上紧紧捆着麻绳子,大仙一跳起来,手里铜铃当啷啷的响,汉子鬼吼鬼叫,眼白翻开,吐个舌头,可€€人。

那壮个汉子都遭不住,他家爷咋能行。

王墨再待不住了,他得回去,回屋里去,不论里头是啥模样,他都得陪着他。

他和孙妈妈道过谢,正要钻进黑夜里,蓦地想起自己是干啥来灶堂的,他返回来,端起地上的盆子,一摇一晃的回了屋。

到门口,王墨倒是不多敢往里进了,他怕瞧见大爷难受的模样,已经是枯槁一样的人了,还要经受这些。

屋子里油灯一盏,亮着昏黄的光,顺着门缝淡淡的透出来,王墨焦躁的用鞋底磨了磨地,深吸一口子长气,用肩膀怼开门,端着盆进去了。

玄鳞等了好半晌,见不着人,隔一会儿就往门口子瞧一下,心里头燥得厉害。

终于听见开门声,他又装得不在意的道:“回来了?”

盆子太沉,王墨晃晃悠悠的,他听见声,起先愣了一下,忙快走了两步到炕边,见汉子没啥事,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。

他轻轻呼出口气,不大自然的道:“啊回来了,方才在灶堂遇见孙妈妈了,耽搁了会儿。”

玄鳞收回巴巴的目光:“你忙你的,我一个人也没啥。”

王墨将盆放到炕边:“都忙好了,我扶你洗脚吧。”

王墨脱鞋上炕,将汉子调了个方向,让他头朝里、脚朝外。

再翻身下炕,拉住汉子的两条腿,一寸一寸的将他拉到了炕外面。

两只冰冰凉凉的大脚,缓缓的泡进了暖水中。

接着,一只小手探进了水里,先是脚底板、脚面,再是小腿,慢慢的揉,水声哗啦啦的响,又细又密,混在没有言明的情意里。

王墨垂着眼:“爷,舒坦点儿没有?”

玄鳞瘫得久了,脚上没啥感觉,可肚子确实不多难受了。

他瞧着王墨认认真真给他捏腿的小模样,觉得百感交集,五味杂陈。

那垂下的、圆乎乎的小脑袋瓜,实在想伸手揉上一把,却奈何够不着。

他点了点头,怕小哥儿没看见,又接了一句:“舒坦了。”